第五章灵牵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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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灵牵一线
 
两人屏住气息,从屋后小心的接近,只听屋中似乎隐隐传出说话的声音,似乎有几个人正在争辩,而从那平平板板没感情的声音听来,确实是号称尊者的那群怪物。
白浪心中知道,这些人功夫虽怪,但除了刘冥之外,其他人的一般武技却并不高明,自己与白灵若是小心些,该不会被发现。白浪大著胆,与白灵小心的欺近,直闪到一个有些破败的窗户之下隐身。
这里听得可清楚了,白浪首先听到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我们已经争了几天都没结果,再拖下去,到时若卫国使责罚,我们可无法交代。”
原来刘冥不在?白浪稍松一口气,但旋即又担心起来,莫非他们终究拿住了刘芳华?这时又听另一个女声说:“卫国使虽给了我们”天王乳“的配方,但一时之间却无法制造,我们非得回秘阁殿取不可。”
另一个女声岔出来说:“这是废话,我只担心三个月内拿不下都城,到时二皇子可会在乎我们的生死?”
白浪悄悄抬头张望,果然在黑暗的屋中见到了五个或坐或立的身影,正是五位尊者,刚刚说话的两人,正是其中的两个女性,二尊者与四尊者。
被二尊者这么一抢白,四尊者也不生气,却也没再开口,反而是又老又瘦的三尊者叹口气说:“我们若决定自行其事,二皇子也无法为难我们,只怕卫国使怪罪……”
这话一说,众人沉默了片刻,一个脸宽唇凸、不怎么好看的中年人开口说:“卫国使不是说……不管我们的事吗?”白浪知道这是五尊者,他一向站在人堆之后,似乎对自己的外型也有几分自卑,所以说起话来也不怎么有自信。
“老五说的对。”大尊者点头说:“所以我认为我们根本不要回北疆,直接回都城取未带走的”天玉乳“。”
“我不这么认为。”二尊者持反对的意见:“卫国使也不是第一次说不找我们,上次围捉姓徐的小子,老六不明不白的死了,这次擒捉刘芳华,若不是那小丫头恰好全身功力消散,还不知道换谁倒楣?”
刘芳华全身功力消散被擒?白浪浑身一震,脑中嗡嗡作响,一时之间,接下来的话,一个字也没听到耳中。
白灵紧偎在白浪的身边,她如何不知白浪的状况,脸上露出的担忧的神色,目光不稍瞬的望着白浪,深怕他突然有什么惊人之举。
好不容易白浪回过神来,只听大尊者正说着:“……但这时南角城外蛇人数万,城内的戒备必然森严,我们想进去容易,想暗算那小子可能不易成功。”
“老大。”三尊者讶异的说:“我以为你只想去都城。”
“取回天王乳是第一要务。”大尊者平静的说:“但现在离南角城如此之近,想到那杀了老六的小子悠哉悠哉的在南角城中享福,我就忍不住想再轰他一记天雷……”
“说来也让人心寒。”四尊者叹了一口气说:“我们随着卫国使也超过五十年的岁月了,老六之死,他连提都不提一句……老大,我不是不赞同你的看法,不过卫国使若是翻脸,我们……除非……”说到一半,四尊者终于还是没说下去。
众人又沉默下来,但这次的沉默中,却还有着一种诡异的气氛。白浪与白灵两人感受到了这种氛围,隐隐有预感接下来的话十分重要,两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仔细的隐好身形。
过了好片刻,大尊者目光向着四人扫去,终于缓缓的说:“若合我们五人之力……”
见大尊者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暗暗发急,连窗外的白浪与白灵都有些喘不过气来,首先忍不住的是二尊者,她蓦然一咬牙说:“你不说我说!若我们合力,再……趁其不备……也许可与他一拼。”
与谁一拼?白浪愕然片刻,才想到他们说的竟是刘冥……难怪这句话说的这么辛苦?白浪与白灵对视一眼,没想到在这个荒村,居然听到了这么重大的消息。
大尊者凝视了二尊者片刻,目光转向其他三人,终于沉声说:“只要有一人反对,此事便作罢。”
过了良久,终于没人吭声,大尊者深吸一口气说:“就这么决定了……若真有千载岁月,我也不愿在日后的岁月中,永远有这么一个人钳制着。”
千载岁月?白浪与白灵骇然对视,这些人不只不会老,还不会死?
“这时去也许迟了。”五尊者忽然低声说:“算算时间,刘芳华应该已经完功……我们……”
“总要试试。”大尊者下了决定说:“姓刘的丫头这时就算已经失去一般生理感觉,心理上一定暂时无法适应,卫国使一定会将大部分的心力用在她身上……走!”
五人再无异议,彼此对视之后,同时一点头,他们周身的空间突然闪现出奇异的扭曲感,倏忽间,五人便消失了踪影,屋中只留下一片寂静。
怎么能让他们这么走了?白浪心一惊,连忙运足功力四面了望,但他又不敢高纵远望,只能将全身功力聚集于耳际,倾听四面的异响。
白灵还是第一次见识“幻灵大法”,她可真吓了一跳,正想发话,却见白浪正微微瞑目,凝神运功,白灵只好憋住疑惑,静待白浪。
片刻,白浪一睁眼说:“西南方……一下去了近百公尺?”白浪正要腾身,一转头见白灵一脸疑惑,白浪身形不自禁顿了下来,连忙说:“小灵,我必须追去。”
白灵从刚刚五位尊者的对话中,已经知道白浪非追不可,她脸上也不显异状,只顿了顿说:“我能追得上吗?”
“你……”白浪焦急起来。他实在不愿拒绝白灵,但以白灵的速度,绝追不上在空中闪动的五位尊者。
当白浪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白灵已经淡淡的一笑说:“浪大哥放心去,我在南角城外等你。”
白浪刚松一口气,猛又觉得不对,连忙说:“南角城现在被蛇人……”
“我知道。”白灵微笑着说:“我会小心的,反正还有穆通陪我……若真的失散了,小灵在西沧扬地等你。”
西沧扬池?白浪想起地点,他望着白灵水灵灵的大眼,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一咬牙,忽一腾身,向着西南的天际急掠,这一追是不是能追到,白浪可一点把握也没有,但要他不追,又怎么办得到?
白浪一面飞掠,百忙中还回头望了白灵一眼,他见到白灵目送着自己,心头又是一动,急转回头不敢多看,心中却另外有些感慨:西沧扬池是白家众人混入人族时所拟定的假出处,对那里的地形自然都有一番了解,两人应该谁也没去过,没想到那个地方今日居然成为两人约定相聚的地点。
牧固图纪元 一二零一年十五月二十九日
白浪这一展开身法,速度立即快了数倍。白浪的功力虽已十分高强,但还没到能与两位供奉或周广比肩的程度,想感受空间异变是办不到的,刚刚能听到,那还多亏了五人那次破越空间的距离没有多远,白浪耳中隐隐听见远方传来莫名的气流激荡声,这才赌着运气追了下去。但第二次之后,白浪可就毫无感应,只能猜测五人不用绕路,定是以直线距离前进,白浪只好就这么追追看。
这么逢树高越、遇水直腾的奔了大半夜,到了今日清晨,白浪刚穿出一片密林,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一座不高不矮的山陵,白浪暗暗叫了一声苦,他们在天空飞的轻松,自己可得越过这座山峰,只不知道会不会慢上许多?但这时白浪也没法抱怨,只能认命的往山上急掠,一点也不敢耽搁。
还好白浪功力极高,即使尚未转换先天,在内息极为充沛之下,就算突然遇到极为陡峭的山岭,往往也能御气而越,所以没费多少时候,白浪已经翻过了一半。正要开始往下坡走的时候,白浪突然心念一动,自己已经失了他们的踪迹,若这么盲追下去,等追过几百里路,岂不是越差越远?这时也许还有得救,白浪眼见东面不远有座较高的小峰,他一转身,向着那座山峰飞掠而去。
不久之后,白浪站在山峰上极目远眺,望着南面的大片平原,查看着五位尊者的踪迹。正惶急间,白浪隐隐听见西面传来迅疾的破空声,他吃了一惊,哪里来的高手?他连忙转头,却见一个身形飘逸、背负一柄长剑的长胡老人,正迅如电闪的向着自己追来。
这人是谁?人族中还有如此高手?白浪一面讶异一面心慌,这时实在没时间多生枝节,怎么无端端的跑出一个高手,似乎还是冲着自己而来?
“老夫冒昧,阁下何人?”老者的面貌还看不清楚,声音却是远远的传了过来,彷佛在耳边响起。
“莫非正是徐小王爷当面?没想到在这儿遇见……”老者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老夫并无恶意,还请留步。”
徐小王爷?莫非把自己误认为徐定疆了?白浪正莫名其妙时,忽然看清了那人的形貌,不由得猛地打了一个寒噤,这……这不是“北域王”刘群池吗?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白浪此时虽然功力大进,但对这位曾把自己打飞的北疆第一高手还是颇存怯意,何况这时也没时间与他瞎耗,白浪不愿应声,拔腿往南便跑。
刘群池虽曾一掌把白浪打入洱固河中蛙鲸的口中,但这时白浪的外貌已经大变,刘群地一时还认不出来。而他见白浪二话不说就跑,似乎也不讶异,顿了顿接着说:“徐小王爷,当时你领兵南返,皇上对此确曾颇有误解,但经两位供奉转述你的想法,皇上已有既往不究之意,老夫此次虽是奉旨前来,但你无须惧怕。”
不怕才有鬼,原来也是来做说客的,若给他发现自己的身分,非得狠拚一场不可。白浪丝毫不敢慢了速度,全速往南直冲。
但两人这么一全力较劲,早已转换先天的刘群地立即大占便宜,他补充内息的速度较之白浪快上不知多少,没奔出几公里,两人的距离便渐渐拉近,但这时刘群池却也不再发话,只闷不吭声的急追着白浪。
刘群池不吭声,白浪可是更觉不安,他也察觉了刘群地越追越近,看样子是逃不过了,若等自己功力耗去个几成,那时应付起来更没有把握,再想起自己全族死于刘群池的追杀,他心中一狠,猛地停下脚步,纳气等候刘群池。等他一接近,说不得得给他一计“长虹破天击”。
这个名字,还是白灵取的。白浪这几日与白灵赶路,除刘芳华的事情外,两人间可说是无话不谈。在途中,白浪提及那套学自密室的武学时,白灵听到“长虹吞吐,脉聚合凝,气冲斗牛,破天裂地”等十六字,随口就取了“长虹破天击”这五字,这名称又与白氏一脉各种“破天”武技相呼应,两人都十分满意。只不过白浪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得用到这个功夫。
不过白浪缓了下来,刘群池却也慢了下来,随着逐渐的接近,刘群地慢慢看清眼前这年轻人的形貌,见此人苍白而削瘦,一点也不像自己外孙陈东立所描绘的形象,而据陈东立所说,徐定疆运足功力时体外会散出红色气雾或气劲,眼前这人可是一点迹象也没有,莫非真的认错人了?但宇内的年轻人族中,还有哪个有这身好功夫?
刘群池这么一慢,白浪不禁焦急起来,他一转身,只见刘群地身上并未穿着官服,一袭淡青的长袍在长须抚弄下,显得格外飘逸,白浪心中却是暗恨,当时若非此人全力擒捉,北疆白氏怎么会只剩下自己一人?若非当时徐靖曾放过部分南角白氏,如今白氏一族,岂不是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人?
虽然话说回来,刘群池毕竟是刘氏一族,把白氏斩草除根之念自然更为强烈;但这可不能当作他的借口,北疆数百白氏皇族的性命,今日要他来偿还。
白浪正转着念头,刘群池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到了白浪身前二十公尺远处,刘群池已经停了下来,远远望着白浪,脸上的神色却是十分凝重。
见对方的神色,白浪心里猜想,自己的身分只怕已经被看出了,自己曾在都城大战中一掌击毙徐靖,刘群池必然十分小心,想暗算他只怕不容易了。
果然刘群地站定之后,沉声缓缓的说:“阁下莫非姓白?”
白浪缓缓的点了点头,他心知自己的后天真力不足以与对方长时间拚斗,只能在一招出手间汇集巨大真力一搏,经过前些日子的研究,白浪这时已经能藉着自伤经脉逆止劲力,更能以毫无拳理的手法,一次仅击出全身三成的劲力,但眼前的对手,岂是三成劲力所能对付?若以全力击出,怎么还追得上那五人?而若一击未中,岂不是任人宰割?一时之间,白浪真有些难以决断。
“白浪?”见白浪点头,刘群池缓缓的说了这一句,脸色更为凝重,一股气势缓缓的泛出,往远在二十公尺外的白浪逼去。
“当年在北疆……”白浪抵御着对方的气势,咬咬牙说:“多蒙阁下照顾。”
见白浪突然冒出这一句,刘群地可是吃了一惊,白浪出自北疆?他是谁?刘群池目光一闪说:“你这小子是白南律的什么人?”他这时已经隐隐想到当初自己打入蛙鲸腹中的狼狈年轻人,只不过一时之间,还是难以相信。

“南律公乃是家祖。”白浪脸一沉说:“我有急事待办,没空与你寒暄,有话快说。”白浪毕竟心挂刘芳华,暗暗打着主意,若对方不愿动手,这次就先饶过此人。
这话一说,倒令刘群池有些意外,自己与白氏一族早已结下了死仇,自己率残众南返都城之前,更听说北域城已被白氏一族所盘据,两人见面当然是拼个生死,怎么听白浪话中之意,似乎并不怎么想打这一场?
刘群池对传说中白浪一掌轰毙徐靖之事,本就不大相信,现见白浪态度软弱,加上并未感受到先天真气的独特气势,他不禁对白浪起了三分轻视之念,哼了一声说:“本王当面,你认为还有生机吗?”
非打不可?白浪暗暗咬牙,气息急运之下,浑身忽隐忽现的闪出了隐隐青芒,不过心中仍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全力一击,还是分批出手?
刘群池可吓了一跳,身上能现隐隐青芒,这是破天真气已经练到极至的现象,在他的印象中,当年白氏除了几个高手外,也没有几人练到如此地步,怎么这小子还不转练先天?刘群地虽感莫名其妙,却是再不敢轻敌,内劲一提,两手忽然往外微伸,同时往上虚捧,胸前露出了好大一个空门。
这个空门可不好进攻,白浪一见对方的手势,便知道刘群池已经运出他驰名全人族的武技--“飞来石”。这功夫的相关传说十分荒诞,真正见过的却没有几人,白浪心下提防,暗忖无论全力以赴还是三成功力,都必须一击必中才行,也就是说,自己得先躲过敌人的攻击,只不知道以“飞来石”之法闻名人族的刘群池,动手时会不会接近自己?
刘群池见白浪动也不动,他心中疑惑更甚,不过对方毕竟是晚辈,又没有拔腿就跑,刘群池怎么说也不好先行出手,他顿了顿说:“你还不出手?”
要自己先动手?白浪发觉机会来了,他左手一提,缓声说:“阁下坚要赐教,在下从命。”一面缓步往前踏过去。
刘群地自然颇觉讶异,到了他们这种功力,二十公尺远近已是十分近的距离,只要一出手,这样的距离转眼即过,白浪为何还要缓步靠近?是不知死活还是轻视自己?刘群池心头火涌,右手一挥,一股奇异的破风声蓦然响起,空中倏忽间激起了一阵旋风。
白浪猛觉得有股巨大的气劲涌来,这可不敢再往前迈步,左足落地前一点,身子陡然间向侧方斜闪,险险闪过那股劲力,一面向着刘群池逼近。
这小子不退反进?刘群地毕竟是百余年的老经验,他不敢小觑白浪,左手一招,另一股力道向着白浪胸前直撞,同时右手一钩,刚刚从白浪身旁擦过白浪的劲力忽然一转,从白浪后方逼了过来。
还有会转弯的功夫?白浪骤然身陷险境,这一瞬间,白浪突然明白了所谓的“飞来石”是什么意思,他再不敢迟疑,右爪一推,一道青色爪力从右臂涌出,向着前方的劲力急推,同时身子陡然往前折向而冲,躲避身后劲力的追袭。
见白浪爪力一出,刘群池脸上露出轻视的神色,他低哼一声:“死吧!”两手同时加速,破空异啸声陡然加大。
双方这么一加速,白浪爪力立即与前方劲力冲突,两方一碰,空间中突然响起一阵哔哔啵啵的刺耳摩擦声,白浪的青灵爪力彷佛被一股巨力所撞,倏忽间破了一个宽达一公尺余的圆形大口子,同时两股不同性质的力道向着四面急涌,风砂疾滚间,激起了一阵异啸,在异啸声中,刘群池的劲力与速度虽似乎减弱少许,但仍向着白浪前方拦来。
白浪没想到自己的爪力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他猛喝一声,身子陡然间往上拔起,同时一个躬身疾翻,紧接着御气后飘,连续三个迅如电闪的闪避,两股劲力才同时擦过白浪的身侧,虽是避过了这一招,但白浪却退回了原处,一点也没能接近刘群池。
自己是轻敌过甚了。白浪一身冷汗,他终于明白何谓“灵牵一线”,何谓“飞来石”,刘群池似乎能在体外凝聚出一团径达一公尺余的劲力块,且这两股劲力并非脱体飞出,而能在刘群池两掌挥动间变动飞舞,似乎隐隐与刘群池内劲牵系着。那怪异的破空声正因为两道无形劲力体积不小,彷佛在空间中有重物横冲直撞,想来正是“飞来石”一名的由来,至于那股联系劲力的气劲,必然是所谓“灵牵一线”神功的妙用。
这么一来虽然速度较慢,却十分省力,只要敌人闪避,刘群池消耗的内息极少,但若是击中,凝聚的巨大劲力将会立即爆散开来,除徐靖的“化玉掌”外,此招威力之大是白浪至今仅见。
刘群池却也没想到白浪在刚刚那种情境下还能躲过,可见白浪的功力确实不弱,他冷哼一声说:“好功夫,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何时。”话声一落,刘群池身法闪动之间,牵引着两股巨大的劲力破空而来。
白浪心中明白,除了“长虹破天击”之外,自己没有一种功夫能应付,但刘群地这种功夫足以及远,自己不易欺近,只怕不能一击成功。
可是这时没时间细思,刘群池在一晃之间,已经夹带着巨大的威势轰来,白浪顾不得自己打不打得中,双目一凝,左手突然程拳,笨手笨脚的胡乱击出一击。
刘群池没想到白浪这时还开这种玩笑,正要发怒时,忽见白浪的左拳猛然爆出光华,一道青色的庞大气劲脱拳而出,轰然向着自己撞来,威力之大比两位供奉的绝招“极阳真罡”、“厉雷气”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瞬间刘群池两股球劲首当其冲,被白浪的劲力一冲,两股球劲同时爆散,彷佛在两人身侧爆起了一声巨电,其中隐含的绝大力道立即向着四面轰然爆出,猛烈的狂风夹带着飞石走砂,向着四面激射。
但这两股劲力依然止不住白浪的劲力,那道有如青龙般狰狞巨大的拳劲虽然因此淡薄了些,却仍恶狠狠的向着刘群池全身笼罩,刘群池这时要再凝聚“飞来石”已是不及,他猛一个大喝,“灵牵一线”神功陡然催发,两道如同细线一般的劲力由他左右手掌指间逼出,“嗤”的一声穿入了白浪拳劲之中,紧跟着两手一甩,那两道线般的劲力在拳劲中猛一纠缠偏转,带着白浪的拳劲往右急偏,刘群池跟着往左急闪,险险避过这一击。
而这股青龙般的拳劲一打空,旋即有若怒龙般的往空中直穿出去,远远破出近百公尺外,才逐渐的消弱、散失。
这些动作说来繁复,但拳劲消失的时候,那股巨大的爆响声还没完全消散,激起的劲风也正狂乱的飞卷中。这里本是碧蓝的草原,在两人无边气劲摧残下,不但草木摧折纷飞,连草皮下的土石也被劲力烘烤灰散,似乎在南国大地上,无端端的起了一阵来自北国的狂怒旋风。
这下可轮刘群池出了一声冷汗,若是被这股劲力击中,自己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虽说刚刚若是闪之不过,自己还另有办法应付,但这时他已经完全去掉对白浪的轻视,如临大敌般的将左掌再度凝聚起一股更巨大的“飞天石”气团,右手却放到身后的剑柄上,只待风停尘落,要以全力与白浪一决。
没想到狂风刚停,眼前却是一空,白浪到哪里去了?刘群池微微一愣,却见白浪的背影居然已经远出了百余公尺,而且速度还越来越快。
这小子就算没有绝对的胜算,也没有必要不战而逃啊?刘群池心中疑惑着,从刚刚白浪表现出的能力来估计,想要转换成先天已经易如反掌,刘群地也是精过头了,反而怀疑起白浪另有阴谋……莫非他练成什么功夫,可以让人误判他的功力状态,再以示弱的方式引人入瓮?
想到这里,刘群池暗忖自己这趟南行事关重大,若是不慎为小人所算,反而误了大事,几经思量,他终于还是放弃了追蹑白浪,换个方向朝南角城前进。
刘群池却不知道,白浪却是速奔了十七、八公里之后才敢回头查看,见刘群池并未追来,白浪可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跌坐于地喘息。
刚刚那一拳先是耗了三成功力,内息激荡之间又难免有些内伤,再加上这一路上的全力狂奔,饶是白浪内力再丰厚,也有些无以为继。他连喘了三口大气,这才稍稍稳定下自己有些混乱的内息,一面心中暗自着脑,前些日子为了往南赶路,一直没空修练白灵要传授于己的功夫,否则说不定能以“阴爆掌”应付那两团气劲,等欺近刘群池后,再抽空给他一计“长虹破天击”,岂不是当场除了一个死仇大敌?
白浪正惋惜时,突然心中一紧,他迅速的回头,却见身旁数公尺外,几个人影正无端端的出现,居然是自己寻之不得的五位尊者。白浪大喜过望,正想招呼,却见五人的脸色阴沉,似乎不怎么友善,他心中一动,一时不知对方是何来意,只好闭口不言。
两方都不说话,气氛自然怪异,过了片刻,还是大尊阴阳怪气的说:“白安国使……你怎么也南来了?”
“奉二皇子旨意,南来说服徐定疆徐小王爷投诚。”白浪一面急运功力,一面小心的应答。这些人的功夫十分怪异,打起来真不知该如何应付,还况还得靠他们找到刘芳华,能不起冲突就别冲突。
“既然如此……”大尊者开口说:“安国使的方向为何偏向东南?”
这又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追蹑着他们而来,白浪猛想到刘群池,福至心灵的说:“适才突然发现前北域王刘群地的踪迹,判断他也是南来说服徐小王爷,我引他来此一决,没想到不是他的对手,只好脱身南逃。”
五人听到白浪的回答,神色似乎微微一松,彼此互望一眼,二尊者才问:“不是二皇子派你来寻我们?”
白浪缓缓起身,一面说:“我来之前,连诸位已经南来都不知道。”这说的可是老实话,五尊者的踪迹,白浪却是在东浦口获得的。
“安国使功力极高。”大尊者点点头说:“刚刚安国使那一击出手,可谓惊天地而泣鬼神,若是多发数招,刘群地老匹夫必败无疑,可惜老匹夫带着乾坤剑,安国使察觉此事,一击不中飘然而退,依然不损威风。”
这下白浪可是大吃一惊,刚刚那一战声传数里,五人隐身旁观并不令人意外,但他万万没想到,刘群池背后的那柄古拙长剑便是皇族至宝之一的“乾坤剑”,那把剑在北疆第一高手刘群池手中,威力只怕比刘礼手持裂地刀的威力又大上数倍,自己刚刚真可说是找死了,只不知刘群地为什么没追来?
白浪正胡思乱想,大尊者却是微微一礼说:“我们尚有要事,就此别过。”
“且慢。”白浪连忙叫住五人,五人愕然间目光集中到了白浪身上,他却说不出话来,只在心中发急,这时该编个什么理由?
“安国使尚有何事?”大尊者见白浪老是不说话,忍不住沉声发问。
白浪心里暗叹,若是白玫或白广在场,必然能想出个好办法来,自己可就不成了,白浪一咬牙,横了心说:“我知道你们急着去做什么。”
这话一说,五人的脸色立即微微的变了变,但大尊者的面色随即恢复正常,只冷冷的说:“安国使开玩笑了。”
白浪顾不得推测他们会如何反应,只自愿着说:“你们要解脱束缚,我要救刘芳华,我们可以协力……日后你们是否回北疆,我也管不着。”
这话一说,五人立即把白浪围了起来,脸上的神色都带着几分惊恐,似乎白浪说出了他们心中极为惧怕的一件事。刹那之间,白浪周围的气息不断的波动,似乎只要有谁心意突变,马上有无法预测的怪招会向白浪发出。
 不过白浪的功夫却也是刚刚众人亲眼目睹,若真的动手,五人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在他们看来,白浪刚刚那一击,比起他们最怕的周广与两位供奉已是不遑多让,怎么还有把握对付他?僵持了片刻,二尊者忽然哑着嗓子说:“你怎么知道的?”
“诸位在草屋中商议,我恰好听见。”白浪也不怎么会找理由,索性实话实说,若对方相信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白浪想的没错,五人彼此交换了目光,脸上的神色似乎逐渐柔和,大尊者首先说:“若真如白安国使所言,我们确实能各取所需。”
“但安国使若当真听到我们的谈话……”五尊者突然不放心的说:“应该也知道,刘芳华那小丫头已经……”
“老五!”大尊者叱喝一声,打断了五尊者的话,不过白浪已经明白了五尊者的话意。他长叹一声说:“就算已经来不及挽回,我仍要一试。”
“好。”大尊者点点头说:“我们就合作这一次,白安国使请放松身体,就由本人亲自带你南行。”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白浪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周身气氛立即产生奇妙的变化,在一闪之间,白浪与五位尊者,同时消失在这片平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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