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事实上，霍瑶光对暗族人也是一样没有好感。
不过，从之前舅舅和元夫人两人的描述中，又不能看出，在暗族，其实也是有着好坏之分的。
而且，舅舅所一直主张的，就是将元家灭了，然后再重新扶植暗族的其它家族，如此，至少可以这个天下不至于太过动荡了。
毕竟，数百年来，暗族人在各国，都有自己的子民，若是他们真地联合起来使坏，纵然不至于亡国，可总会让百姓和朝廷们受些损失的。
若是能平和地过渡一下，自然是最好的。
在蒙山发现了铁矿，这绝对是一件大事。
霍瑶光知道，若非是因为现在楚阳的身分不同了，他一定会亲自去那里拿人的。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铁矿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现在，竟然还发现了有不少的铁矿被运往百夷，这怎能不令人气愤？
“百夷那边？”
“朕已经派人到边关制裁了。这件事情，就算是百夷愿意主动给朕一个交代，朕也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到底什么是国小民弱！”
霍瑶光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要让百夷那边彻底地反省一下。
不要以为，一年送些个贡品过来，就能糊弄他们了。
所谓的弱国无外交，这个道理，百夷的太后，只怕还不曾真正地明白。
虽然听上去，有些不讲道理。
可事实如此。
百夷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农业，又或者是军事上，没有一样是能比得过大夏的。
所以，他们凭什么不乐意？
在这种大事上，霍瑶光是从来不会多嘴的。
她再怎么厉害，也不能跟这整个时代的人去硬碰硬。
“我在想，元庆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霍瑶光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楚阳也跟着皱眉了。
的确。
将铁矿挖出来，开采出来，可是却有一部分运去了百夷。
是因为在百夷有他们的另一个据点，还是说，这些东西是真地就进了百夷的军方？
来源查清楚了，可是去向呢？
楚阳的眸光一亮，“瑶光，你倒是提醒了我。”
话落，直接就让人把李远舟给叫来。
“你想让李公子去查？”
“他是最好的人选。对于百夷，他还是比较熟悉的。当年他四处游历，在百夷也待了不短的时间。”
霍瑶光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在她看来，楚阳怎么安排，都是有他一定的道理的。
李远舟此人，看似温和好说话，可是实际上，真要是跟你辩起来，是半分好处也不会让对手讨到的。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们的最新的冶铁术，是否也被人传到了百夷。”
“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霍瑶光做为一个现代人，有些道理，还是懂的。
任何一方面的技术或者是方法，都不可能被长期地隐藏起来。
除非是隔了十万八千里，完全没有办法来接近。
而百夷和大夏，原本就是邻国，这样的距离，怎么可能会长久地隐瞒？
会被透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再说了，一个时代想要进步，就不能一味地将先进的技术和方法给封存起来。
只有广大地推广开来，才有可能会精益求精，越来越好。
就好比她目前所推出来的冶铁术，其实，在工部的几位能工巧匠的上千次试验之中，已经又可以将铁器的纯度提升到一个阶段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目前来看，从时间上，可以让它国拥有的晚一些，并没有什么坏处。
关键是，大夏可以利用这些优秀的技术，来换取一定的利益。
这可是绝佳的好事。
当然，百夷也并非就是一点儿优势也没有。
只不过，百夷的王室和贵族，能否意识到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治理西京，跟治理大夏，自然是不一样的。
以前治理西京，较为容易，那是因为一隅之地，无论是风土人情，还是气候地理，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可是眼下治理大夏，天南海北，哪里与哪里又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特别是南部是大夏的财政税收之重，就一定要格外看重。
大夏的贫富差距，还是很大的。
有的地方，百姓们连一日两餐都不能保证，而有的地方，百姓们则是平均几天就能吃上一顿肉。
所以说，这与治理当初的西京，大大不同。
那种所谓的只要是自家男人登基为帝之后，便能过上快活逍遥日子的说法，基本上就属于扯淡。
楚阳又没打算做一个昏君，怎么可能会荒废朝政？
他现在都是恨不能再变出一个自己来，当两个人用了。
哪怕是有这么多的重臣辅佐相助，可是仍然有不少的大事，需要楚阳亲自来定。
好在，不需要天天上早朝了，倒是可以让楚阳能睡个安稳觉。
可是一般情况下，这一早上去了前朝之后，就要一直到日落，方能有时间回后宫了。
为此，楚阳总觉得自己愧对妻子。
“督察院的事情，如今也慢慢地走上了正轨。我知你想打造一个法度更为健全的国家，只是，急不来的。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这法，也要一项一项地立。先前我大夏的律法存有漏洞，也得需要人一条条的修补审核。这可是项大工程，没个几年，怎么能成？”
霍瑶光看了一眼御案上的东西，便知道他这几日又在忙什么了。
“瑶光，你还是就住在这承乾宫吧。这样，至少我还能陪你一起用个午膳。”
霍瑶光有心拒绝，可是看到了楚阳那满是期盼的眼神，又实在是硬不下心肠来。
想着现在大宝基本上也是住在东宫了，自己一个人在碧华宫，也委实是没有什么事儿。
“好吧。不过，若是有大臣们议论，那我就还般回碧华宫去。”
“不会的。再说了，我的媳妇儿住在哪里，还用得着他们来管？”
承乾宫不属于后宫的范围，距离御书房和勤政殿都近。
楚阳让她住在这里，的确是能多看看她。
而且，之前，霍瑶光也曾在这里住过。
楚阳就将一些不是很重要的奏折拿到这里来批阅。时不时地还能抬头看看自己媳妇儿，那工作起来，不是也有动力嘛。
又有十余日之后，明镜的奏报就抵京了。
楚阳看过之后，面上大喜，直接就命人摆驾，去了内阁。
几位大人得知在蒙山发现了铁矿，并且还顺利地抓获了上百名逆贼，自然是大为欢喜。
只是，唯一令人觉得遗憾的，便是让轩辕治给跑了。
不过，楚阳倒是不急了。
这样一层一层地将他们的人给扒了。
他就不信，这些人还能是杀不尽的了！
早晚有一天，他会将轩辕治和元庆都绳之以法。
轩辕治带着人逃出了大夏的边境，一行人都颇为狼狈。
“少主，前面有个小镇，我们到前面歇歇脚。”阿二喘了口气，不管怎样，好歹少主没有出事。
水堂主命人去打前锋，然后跟春望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便到了轩辕治的身边。
“少主，这次蒙山的事情败露，只怕主子已经知晓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轩辕治眯眼，“蒙山的事，是我们大意了。不过，对方是如何查到了我们的密道的？”
若是密道没有泄露的话，他们的人，又怎么会损失地这么厉害？
轩辕治深吸一口气，视线在眼前这些人的身上晃来晃去。
“少主，据我们的人来报，当天晚上所有的密道，只有一处有人动过。”
“嗯？”
“就是索小姐所在的地方。”水堂主压低了声音，不敢看他。
轩辕治拧眉，“索凉进过密道？”
“这个，属下不知。应该是。”
“人呢？”
水堂主扭头，然后喊了一声，“索小姐！”
索凉闻言转身，然后眼睛一亮，踮儿踮儿地跑了过来，“阿治哥哥，你找我？”
“出事的那天晚上，你进过密道？”
索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摇摇头，“没有呀。”随后，又想了想，“好像是头一天晚上我进去过。怎么了？”
头一天晚上？
轩辕治的脸色一沉，那些官兵对于他们的攻势如此明显，分明就是早有准备。
索凉竟然还在前一天晚上进过密道，这分明就等于是告诉了那些人，要多做防范。
“你进密道的时候，可有人发现？”
“没有呀。我让丫环守在了外面的。”
索凉此时还不曾意识到，她到底给暗族带来了多大的损失。
“那你如何就知道不曾被人发现？”
索凉一噎，一时忘了应该怎么回答。
“怎么可能会有人发现？我的丫环们一直不曾察觉有人靠近呀。”
轩辕治都要气死了，这个白痴！
如果有人在暗中监视，还能被你发现吗？
真要是被你发现了，那还能叫暗中监视吗？
“你进密道做什么？”
“哦，没什么，我就是想试试看，我住的那里，能不能到阿治哥哥的屋子里。”
一边说，一边微微低了头，羞红了脸，小女儿娇羞的样子一出来，轩辕治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这种时候了，她是觉得自己的心有多大，还能想着这种儿女私情？
“没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阿治哥哥？”索凉有些不甘心，不想走。
可是看到了轩辕治那凉薄的眸子之后，还是十分懂事地退下了。
水堂主就在不远处站着，刚刚他们二人的对话，自然也都听了进去。
就这位索小姐的脑子，真要是成了他们的少主夫人，这将来暗族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少主，之前小太子就是因为她才会被人救走了，如今，又是因为她，我们的密道也被人发现了。少主，这位索小姐，当真是不适合再跟着我们了。”
轩辕治则是觉得水堂主有些夸大其辞了。
前面小太子的事，或许还能让索凉有几分的责任。
可是这次蒙山的事，未必就是因为索凉才泄漏了密道。
想想这些人行动迅速，而且设伏的地点，也是无比精准，只怕是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密道，然后再一一地摸准了出入口。
时间上，应该不太对得上。
而且，索凉这种女人，的确是没脑子。
可也不至于成了祸害。
“算了，先带着她。至少要平安地回到岛上。之后，再将她禁在岛上便是。”
水堂主还欲再说，可是看到少主的脸色不佳，态度坚决，也就退下了。
其实，他也知道，总不能到了现在，才将这位索小姐一人扔下吧。
这也有点儿太说不过去了。
而且，日后回了岛上，也不好跟人交待呀。
所以，还是忍忍吧。
宿在这样的一个边陲小镇上，各方面的物资，自然就不能有太多的要求。
如此一来，也就是委屈了少主。
偏偏，为了避开官府的人，他们只能如此，这等于是绕了好大的一个远。
轩辕治入夜之后，换了一身衣裳，潜入了索凉的房间。
索凉早已睡熟，轻微的酣声，昭示着此时她正在睡梦之中。
轩辕治伸出手，毫无预兆地点了她的穴。
于是，床上的人，呼吸声更为均匀了。
轩辕治手上倏地多了一根银针，很长，轻轻地扎在了她的食指之上，随后，索凉似乎是出于本能，哆嗦了一下。
轩辕治拿出一个小瓶子，对着那刚刚凝出来的血珠，然后慢慢地挤着索凉的手指。
不知过了多久，轩辕治似乎是觉得够了，便将瓶子收起来，又拿了一盒药膏出来，给她在手指上抹了。
轩辕治再出来时，外面的丫环朝他福了福身，“少主。”
“守好她，莫要让她再生出事端了。”
“是，少主。”
对于少主从小姐的屋子里出来一事，丫环似乎是并不意外。
次日，索凉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自己的手指好像是有些疼，并不很严重。
“许是之前走地匆忙，您的手指被什么东西刮到了，也是不一定的。”
索凉点点头，倒是很认同丫环的话。
休息了一夜，一行人再度出发。
水堂主命人采买了干粮，又让人备足了饮用水，一行人骑上马，扮作商旅，继续南下。
其实，离海边，已经不远了。
这里虽然不是大夏的境内了。
可是这四周的小国，全都向大夏称臣。
所以，大夏的官兵进入这里拿人，当地的国主，还是十分支持的。
这才是让轩辕治极为气愤的一点。
总算是又熬过了一天。
这天夜里，他们选择在了一处山坡上休息。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也只能如此了。
“你们听着，不许生火。这种时候，一旦被人盯上，就很难脱身了。”
这里不是他们的据点，而且人手也明显地锐减了。
若是再被对方给遇到，那他们就凶多吉少了。
晚上不生火，自然就不会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甚至，都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人驻扎。
索凉觉得他们都多虑了。
这都多远了？
顶多再有两天，他们就能到海边了。
到时候，就是他们的地盘儿了。
而且，这一路上走来，压根儿就没有看到有人尾随他们。
又何必自己吓自己？
所以，索凉觉得，大家就是太小心了。
索凉想要喝热水，这自然就需要生火了。
小丫环不敢，“小姐，少主亲自下的令，不得生火。”
“那怎么办？我若是喝了冷水，会肚子疼的。”
“那，这样，小姐，奴婢去那边的猎户家里讨些热水喝，您等一等。”
离这里不是很远，估计也就是一里多地。
索凉点点头，“那行吧，你快些回来。”
小丫环跟在小姐身边久了，也知道她娇气，立马就拿上了水囊出发。
索凉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因为考虑到她是姑娘家，还特意给她支了一个简易的帐篷。
便是轩辕治，都是露天睡的。
索凉便觉得轩辕治果然还是关心她，疼爱她的。
丫环给她带了热水回来，索凉喝了几口之后，也就没有再为难她，早早地睡了。
半夜，索凉起夜，到底是觉得有些不方便，便起来进了林子。
可是她又有些害怕，便自袖中取出火折子，然后点了一截蜡烛。
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壮壮胆。
哪成想，正巧，明镜带着人，已经追到了附近。
“王爷，上面好像是有火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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