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五日？”北斗看着自己破解出来的答案喃喃了一句。
“十五日怎么了？”夜娘纳闷地问。
“九月十五日是宋锦雁的忌日，那人选了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日子。那日，婉娘会带着沁霜到宝相寺去祭拜。到时候，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与沁霜碰面。”
“看来对方是下过功夫的啊。”夜娘若有所思道。
“十五日，”北斗又重复了一遍，点着头道，“这一日将会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你打算在那个时候去见宋治？”沁雪问。
“那日，他也一定会去。”
九月十五，晨光特别清澈。远远的，钟声响起，穿透了整座寺庙。宋家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宝相寺门前，婉娘和沁霜下了马车。早有僧人立在旁边等候着，殷勤万分地引着她们往台阶上走。看她们进了门后，沁雪和夜娘绕道往后门去了。
沉香阁在藏经阁东边，那里很僻静，被竹林所环绕。两人上了沉香阁，找了个能瞭望的地方藏好，静静地等待那个神秘人的到来。
候了一个多时辰，一点动静也没有。夜娘有点耐不住性子了，说道：“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北斗那和尚看错了吧？是竹林不是树林？”
沁雪道：“北斗不会看错的。再稍微耐心点，应该快来了。”
“要是不来怎么办？对了，婉娘派去盯宋沁霜的人可靠吗？这边要是不来人，那边只要盯紧宋沁霜就好……”
“来了！”
两人立刻不说话了，半蹲下，从窗棂上镂空的洞中望出去。只见沁霜急匆匆地从东边过来，一面走一面转着脑袋打量，生怕被别人跟踪了似的，然后就一头扎进了竹林子里。两人忙下了沉香阁，寻沁霜去了。
沁霜停在了两块大青石旁边，左看看右看看，既着急又不安。沁雪和夜娘隐身在了一从生得密实的竹林后面，透过竹叶缝隙窥着那边。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沁霜忽然兴奋了起来，朝着西面不停地挥手。夜娘轻声叫道：“来了！”
“先生！先生！”沁霜用压低了的兴奋的声音喊着。
“呵，还是个先生？那真是个品行不端的先生啊！待会儿看我怎么耍他一耍！”夜娘低声道。
“嘘，别出声了。”沁雪提醒道。
那个人走近了，一身灰色的斗篷遮住了全身。沁霜看到他十分开心，说话像百灵鸟儿在喳喳地叫：“先生您可算来了！我多怕见不到您呀！没人跟踪您吧？这一年您过得可好？”
那人四下里张望了一眼，掀开了斗篷帽，撤下了罩面，笑容亲切道：“你这一年过得可好，沁霜小姐？”
这一刻，沁雪愣住了，怎么会是他？
谁也猜不到来的人居然会是张烨！
还没等沁雪反应过来，夜娘就冲了出去。她只得跟着撵了出去。两人的忽然出现让沁霜和张烨都吓了一大跳。夜娘拽开沁霜，指着张烨大声呵斥道：“这种事儿你也干？拐带良家女子，你臊不臊得慌？真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你胡说什么？”沁霜很生气，用力地推开了夜娘。
“你说，是不是他要拐带你？”夜娘质问道。
“什么拐带？先生不是要拐带我，他是要帮我！”
夜娘冷笑了一声：“帮你？帮你有什么好处？我看他就是居心不良想诱拐你！”
“你少胡说，先生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你压根儿就不清楚！”
“先生是好人，我清楚得很！”
“你个笨丫头！”
“你才是笨丫头呢！”
“好了！”沁雪不得不出声了，“不要吵了，省得把其他人都吵过来了！幽泉先生，我看咱们很有必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说说这件事，您说呢？”
张烨点点头：“好。”
四人上了沉香阁，找了一间僻静的香室坐了下来。
“先生，您是否就是那位要帮沁霜的好人？”沁雪开门见山道。
“是，我是说过要帮她离开不虞城。”张烨点点头。
“您为什么要帮她？您跟她……很熟吗？”
“先生曾救过我！”沁霜迫不及待地插话道，“我跟先生早就认识了！每年的九月，先生都会来不虞城，我都会偷偷地去和先生见面。对吧，先生？”
“哼，”夜娘抄手冷哼道，“无利不起早啊……”
“你别再瞎说了！”沁霜很不高兴道，“先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是君子，坦荡荡的君子！”
“先生，请您回答我，”沁雪重复了那个问题，“您为什么要帮沁霜逃离不虞城？仅仅是因为同情吗？但你应该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帮她会招惹上什么麻烦。”
张烨道：“我当然清楚她是谁的女儿，也知道一旦招惹上宋公会有什么样的麻烦。可即便如此，我也要帮她。因为我不愿意看见宋家又一位小姐过得生不如死。”
“我听沁霜说你很同情宋家的小姐，为什么？你对宋家小姐有多了解？”
“宋家的小姐每一个都身不由己，无论是从前锦雁还是后来死掉了的宋沁雪，以及为了嫁给姐姐的男人而变成魔鬼的宋沁月，有一个是好下场的吗？所以，当我听说宋意铭又要为沁霜小姐招亲时，我就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帮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认识宋锦雁？”沁雪惊讶地问道。
张烨点点头：“对。”
“你跟她……”
“我们曾私下有过婚姻之约。但后来因为宋意铭强行要为锦雁招婿，便将我们二人活活拆散了。”
“什么？”沁雪，沁霜和夜娘都愣住了。
“锦雁原本是要跟我远走高飞的，但宋意铭要挟她，她不得不留了下来。后来，她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抑郁而终了。所以此后的每年九月，我都会回到不虞城来拜祭她。”
“所以，你心里的那个人是宋锦雁？”夜娘怔怔地看着张烨问道。
张烨冲她点了点头：“对。”
“你是为了宋锦雁所以才不要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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