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宇内四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二章 宇内四强
 
赵宽却似乎浑没想到这些,他拍拍手说:“还好我有试,否则岂不是又被你们骗了?”
方家四爷方康伟正想说话,却见赵宽俯身又拿起了剩下的三把刀剑,一面说:“我再试试这三把。”
“呃?”吴耀久可忍不住了,爆掉一些吓吓人也就罢了,全爆光了怎么御敌?他连忙说:“等等……”
“别说话。”没想到冯孟升却是低声同拦吴耀久,跟着扬声说:“原来是这种武器,我们还差点被骗了。”
“是啊。”赵宽忍着胸腹之间的创痛,一面运气疗伤,一面笑说:“孟升,你觉得这三把会不会一样烂?”
“我看也是一样。”冯孟升说:“你何不试试?”
喂喂?这两人都疯了?吴耀久目瞪口杲之际,只好安慰自己地想,也许全爆光了,方家还会送新的来。
说时迟,那时快,赵宽猛一个运气,手脚同时爆出光华,两手往下一甩,三把刀剑同时爆成粉碎,散出的微粒倏然间把地面射成麻点,而四股力道同时往下送的情况下,众人立即感到一股威力庞大的能量源迅疾地往地面爆散,而赵宽在这时,突然间往空中直拔,一瞬间飞射出近百公尺高。
这胖子想跑?方康伟第一个有反应,他立即往上方追去,同一瞬间,三少方宫、七少方夏谈、十三少方才得也同时醒悟到这一点,同时往上急飞,意图拦阻赵宽。
吴耀久恍然大悟,原来是制造逃跑的契机?咦?冯孟升怎么只顾着抬头望,似乎一点也没想到?吴耀久连忙拉着冯孟升就要往外冲,没想到伸手一拉,冯孟升却反而扯住他,一面摇头说:“赵胖子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吴耀久愣着说:“那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冯孟升眨眨眼,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只知道不是这个意思。”
这是什么话?吴耀久杲了呆,忽然横下心来说:“好,总不能我一个人跑,不跑大家都不要跑!”他也不动了。
这时候的空中,又是另一番景象,赵宽刚刚那一瞬间冲上高空的速度确实极快,但跟着急腾的方康伟立即发现,赵宽往上冲的速度其实不断地在减慢,与一般御空激发不断加速的状态大不相同,反而有些像是被一股庞然力道扔了出去,好比弓箭或者弹弓;总而言之,这绝不像逃命。
此念一起,方康伟的速度立即慢了下来,一面随着赵宽往上飞,一面对方宫等人沉喝:“你们下去。”话声一落间,他袖中短柱同时滑入右掌,倏忽间抖成长枪,继续往上追了过去……毕竟还是小心一些,这胖小子不知道还有什么古怪。
赵宽确实没打算逃命,等那股冲势自然而然消除了,他气劲一凝,稳稳立在七百余公尺空中,面对着正缓缓飞近、面容严肃的方康伟。
赵宽打个哈哈说:“方四爷怎么也上来了?”同一瞬间,赵宽的手脚同时往外膨胀,彩色光华四面散出,庞大的气劲不断在他四肢上流动,似乎随时可能轰出,随着这股能量的震动,四面空气正缓缓地流转,而这股能量的震撼,也毫无阻拦地往四面八方震去。
威力不错,颜色也还蛮好看的。赵宽正得意之际,忽然发现自己双足不大好看,原来功力一催,粗大一围的大腿立即挤破裤管,两只鞋子更是早已飞散,一双比旁人还巨大的赤脚,这么悬空挂着,十分不雅观。
至于两手倒是还好,只不过低头一望,四肢的比例与身体十分不对称……啊呀,等到功夫练成,自己每次运功,岂不是得又胖不少?
方康伟自然不知道赵宽在想些什么,心中却是越来越是骇异,这种光华,这种形式,在在都像绝传三百年的邪派武学,这还是他小时候听族中老前辈提起的往事,这种功夫,只怕连方家二老都没见识过,这小子从哪儿学来的?
方康伟这时可真是如临大敌,长枪一挑,全身功力同时爆起,他的周身也立即卷起一阵劲风,全身功力一聚,长枪的银白光华越显明亮。方康伟缓缓地说:“阁下莫非是打算与方某在空中一决高下?”
方康伟虽然小心,说实在却不怎么担心,他心里有数,他与赵宽这么同时激起全身气劲,同在耳母城中,与他有同样修为的亲兄弟“震天戈”方端伟立即会有感应,只怕一会儿就到,而估计二老“扫海棍”方意,现在该在距离约四百公里外的“阿特塔城”,说不定也会赶来一看究竟。
不过力康伟万万没有想到,眼前已经提起全身气劲的赵宽居然哈哈一笑说:“不好意思,这功夭初学乍练,一时还拿不准,所以不小心飞了上来,咱们还是下去吧。”话一说完,完全没理会方康伟,就这么自顾自地落下。
赵宽一落到吴耀久与冯孟升身旁,吴耀久忍不住传音:“赵胖子,你怎么实话实说?”
赵宽可不会传音,发觉自己右耳有声音,左耳却寂静无声,他愣了愣,瞪了吴耀久一眼说:“你怎么没教我们这个?”
“连这个也不会?”吴耀久哇哇叫说:“你们的师傅都是干什么的啊?”
“别吵。”赵宽挥手说:“我的武器还没要到呢。”
什么?周围的方家人可都愣住了,这胖子绝对是在找碴,不过看起来除了四爷方康伟外,没有人对付得了这个胖子,众人愤愤地瞪着赵宽,没有人说话。
“明人不做暗事。”方康伟的耐性已经逐渐消失,他目光冷冽地盯着赵宽说:“这么戏侮方家,可是讥笑方家无人?”
“当然不是。”赵宽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出来看戏,自然没拿武器,你们要倚多为胜,我们也只能自认倒楣,若你们坚持公平较量,自然该给我们兵器。”
“好,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方康伟怒哼一声:“才得,去把他们三个的兵刃取来!“十三少方才得一愣,这种小事要自己去干?可是他又不敢出言反对,只好愤愤地瞪了赵宽一眼说:“你们住在哪儿?”
“百年老店,南逊罗大饭店五一七号房。”赵宽呵呵笑说:“十三少想必能逼迫柜台开门。”反正除刀剑外,大家的重要东西都是随身携带,也不怕他偷了什么。
方才得哼了一声,转头向着西面飞射,倏忽间穿出老远,看来不用多久,三人的兵刃便会出现。
赵宽到底在搞什么?冯孟升脑海中一直打转,他自修练“神算无遗”之后,分析与判断事情的速度都大幅提升,但一时还是弄不清赵宽的打算,刚刚他会拾取短剑,后来又拉住吴耀久,都是基于这十数年来对赵宽的认识与信任,却不是已经想通了赵宽的计画,想到这儿,冯孟升不禁有些气馁。
突然间,冯孟升灵光一闪,明白了前因后果,他脸色一变,低声说:“赵胖子,这么招摇,会不会太冒险了?”
赵宽一听,知道冯孟升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他更是开心了,哈哈笑说:“没选择啦,只好如此。”
这两个家伙,难道不怕别人听见?吴耀久无奈之下,气分两头,分向赵宽与冯孟升传音,把传音的基本方式简述一番,总之以两人目前的功力来说,传音是小事一桩。
“原来如此。”赵宽大觉好玩,立即分向传音说:“这么简单的事,班老头怎么没教?”
“那时功夫不到,传了也没用。”冯孟升也玩了起来:“你猜谁会先赶来?”
“听说那怪老头在西方,他该是最有兴趣。”赵宽眨眨眼说:“我只怕新后想到你们欺负他老公的仇恨,先一步赶来。”
“若是那怪老头赶来,你不是很危险?”冯孟升传音说。
“不管啦,总没有性命之危。”赵宽扮个鬼脸传音说:“我只想到这条路了。”
原来赵宽这么不断激发劲力,又拖延时间,正是计画引诱那个能察觉全球动态的特级高手——愣品。兹克多。
可是两人传着博着,又没理会吴耀久了。吴耀久愣了愣,只见两人口唇动个不停,自己耳旁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可火大了,这两个家伙居然把自己扔在一边,一点也不顾念自己传艺之德?吴耀久叫了起来:“你们太过分了,怎么不让我听?”
“听听听,大家都听。”赵宽高兴起来,突然气分五道,同时传向冯孟升、吴耀久、方康伟、方官、方夏谈说:“这个计画可是大秘密,不是每个人都能听的。”
“嗯嗯。”吴耀久浑没发觉,当即传音说:“什么秘密。”
方家三人却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从没听过有人向敌人传音的,三人更不知道赵宽不只向自己一人传音,而对于那是什么秘密,三人想法又各自不同,突然间,赵宽耳朵出现了多种声音“你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就快说。”“愿闻其详。”“废话少说!”
还有冯孟升的声音:“你又胡扯什么?”这四句加上吴耀久的传音,赵宽一下子乱了,连忙说:“不玩了,不玩了……你们五个一起传过来,我可受不了。”
这家伙能同时向多人传音?除了赵宽与冯孟升外,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要知道一般人都凝神修练一处气海,气分两头、三头已经不很容易,以方康伟的功力来说,气分四端已经是他的极限,怎么听这胖子说起来,他似乎一次传给了五个人?
他们却不知道,“柱国先修”本是同时修练体内三十六个模拟气海的丹球,赵宽与冯孟升别说气分五道,分个十七、八道都不是太大的问题,只不过论及传音距离等有关实际功力的能力,可就比只能分成四道的方康伟低了不少。
众人正向着赵宽瞪眼的时候,赵宽与冯孟升却同时往西面一望,两人同时低呼一声:“来了。”
方康伟、方宫、方夏谈、吴耀久也同时转过头望向西方。方家人脸上露出了讶异而担忧的神色,吴耀久却是一脸狐疑,皱着眉似乎弄不懂发生什么事。
没过两秒,六个人的目光同时转向南面,却听冯孟升立即惨叫一声说:“她回去了……我们完了!”一个强大的能源正自正南方冲来,不是从南极洲赶来的新后还有谁?她既然已经回返南极洲、得知事件始末,非杀来替老公算帐不可。
“哇啊……怎么这么多超……超级高手?”吴耀久头一转,目光又望向西方,他惊呼一声说:“首席、罗军长都来了……啊啊,在这里打起来,阿帕腊山以东这块地只怕要陆沉了……”
阿帕腊山以东陆沉?那不是整个方家族全沉下海里去了?方家所有人脸色大变,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可是这家伙说的未必无理,这种层次的四大高手若真在这儿打起来,就算没这么夸张,至少耳母城会首先不见。方康伟直瞪着赵宽等人说:“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引来四位绝顶高手?”
“呃……”
赵竟还来不及回答,空中陡然传出剧烈的气爆声响,一股强烈的气流忽然从上方整个压迫下来,四面狂风急卷,篷车翻覆,还有几个方家军被狂风卷起,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只听一个巨雷般的炸响往四面轰传:“这胖子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
啥?胖子是指我吗?赵宽在激烈的气流中,勉力抬头往上看,只见上方一个干槁枯瘦老态十足的老人,满脸都是喜悦的神色,正又惊又喜地望着自己,正是弃自己不顾的兹克多。赵宽忍不住自我解嘲的低笑两声,自语说:“说的果然是我。”
这有什么值得得意的吗?这时疾风似乎刚刚消失,冯孟升才抬起头来,又听到另一声震雷般的娇叱:“这三个人都得死!谁有意见,本后与他翻脸。”却是南极洲第一高手——新后赶到。
这全天下第一泼辣的娘们长啥模样?吴耀久立即抬起头来,只见南方一个面貌娇美、体态窈窕的青衫美艳妇人,就在这无声无息之间,已经倏忽间出现在南面空中。她以这么高的速度赶来,往后束起如冠的黑色头发竟是一丝也不杂乱,不过别看她这么年轻,据说她年纪已经超过九十,只不过功力高强,不显老态而已。
这时新后正目光炯炯地望着兹克多说:“前辈若横加插手,别怪作晚辈的无礼。”
兹克多一愣,没想到一直对自己采取忍让态度的新后这会儿横定了心,他目光一转,哈哈笑说:“好,先听听王首席、罗军长怎么说。”
他话声未落,这一瞬间,两个人影出现在北侧,与新后、兹克多成一个正三角形,三边相距都是百余公尺远,两人刚一出现,一股绵密的气爆声随之响起,跟着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正由西面逐渐传来。
众人都莫名其妙之际,只有方康伟暗暗验异,这是两人的速度远远超过声波传动的速度,这才在两人出现之后方传出那一连串破空激啸声,而且声音逐渐累积,越来越大声。
不过从三方面冲来时的方式来看,三方的功夫果然大为不同。论及威势,自然以兹克多的最为威猛,但罗方、王崇献的功夫刖是绝对的正统,至于新后,却是别出蹊径,不知如何完全没出现破空声。
赵宽与冯孟升都是初次得见王崇献与罗方,两个来自穷乡僻壤的小人物自然而然望着空中上下打量。
只见身着黑衫的罗方气度宏伟,身形高壮,宽阔沉稳的身形隐隐有王者之风,头上短短的褐色头发,波浪似的在方正的脸庞上方盘卷着,一双不怒而威的方形大眼,单是目光扫过,便令人有不敢对视的感觉。
而他背后的一把连鞘巨剑,在他身上,却不显其大,反而十分怡好。此剑名曰“创世”,极为有名;在四九战争之际,无祖第三弟子赵笃庞便仗此剑铲除无数合成人,此剑不但为无祖亲赐,据传亦出自无祖手泽,除圣殿不算,如今世上尚存的无祖亲制武器,恐怕只剩这一把了。
而王崇献,普通身材的他,生得是一副温文儒雅的相貌,黑色的直发往后平贴至耳根,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与雪梅、苏胆相同的白色袍服,边缘却少了那繁复的彩绣,改成一道闪动着银光的锦织,更显出地位的不同。
王崇献两手空空,身上也没有任伺武器,但却是谁不敢轻视他。天下闻名的“气剑之术“,自无祖及其弟子隐踪之后,除叛出南极洲的新皇一世夏涛之外,数百年来,只有王崇献一人习成,不只如此,他后来更修练出十道气剑,足以与夏涛对峙,南极洲才终于对反攻死心,转而把目标转向旧大陆,若非如此,罗方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地把首席一职,就这么转让给了王崇献。
两人刚现身时,吴耀久本来露出一丝笑容,但他旋即面色微变,有些慌忙地想躲到赵宽身后。问题是赵宽的体型虽宽,但却没有吴耀久高,吴耀久这么躲躲藏藏的,反而引人注意,何况刚刚才听到新后不惜翻脸也要诛杀三人,罗方与王崇献的目光自然同时往下一望。一望之下,罗方严肃的脸色蓦然一变说:“这三人,绝不能杀!新后可以冲着罗某来。“这话一说,新后可也吃了一惊,以他们四人来说,彼此若没有把握,绝对避免互相争斗,刚刚说得这么绝决,就表示了不容忽视的决心,依常情看来,对方绝没有必要为了这三个小人物而翻脸,所以刚刚兹克多的反应就十分正常;可是罗方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与自己硬顶上了?
这边新后正想着该如何对答,而目光从吴耀久身上转到赵宽与冯孟升两人的王崇献,脸色突然一变说:“皇储,这两人莫非正是赵宽与冯孟升?”

皇储?赵宽与冯孟升的目光同时瞪了过来,这草包是皇储?功夫也太差了吧?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意外,脑海中同时想到……这一阵子,自己似乎对这位皇储不大尊敬,不知道有没有杀头的罪名?
吴耀久没想到王崇献一开口就揭露了自己的身分,他尴尬地笑了笑说:“王首席,他们是我的好友。”
啊……这家伙够朋友!赵宽与冯孟升立即对吴草包刮目相看,两人连连点头,自己可是皇储的朋友,那个古怪的“擒杀令”可以快快作废。
“这两个就是赵宽、冯孟升?”罗方脸色微变,目光扫了过来。
王崇献对罗方十分恭敬,正面转向罗方,微微躬身说:“正是。”看两人的关系,一点也不像当时新后与兹克多所说的情况。
罗方沉吟片刻,点头说:“总而言之,皇储与这两人谁也不许动,他们得回皇都。”
看来不大妙,赵宽与冯孟升两人对视一眼,三人一起回皇都,吴耀久当然没事,自己两人可就完蛋大吉,最奇怪的是……怎么自己莫名其妙地把天下高手都得罪完了?
新后的脸色却是不断变化,那个头号浑蛋是皇储?难怪上次这牝家伙跑来南极洲要人,又不肯说清楚要什么人,难道这个仇真的报不了了?还有一件怪事,另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么王崇献、罗方都是一副久闻大名的模样?
同样的疑惑,在兹克多心里也同时出现,他看着新后的脸色,已知新后对三人的身分全然不知,难怪自己当初会这么容易就抢来一个,却没想到抢到个大麻烦……兹克多心念一转,当即传声说:“新后若愿与老夫合作,老夫只要那个胖子,其他两个老夫没有兴趣。”
新后听到传育,目光一亮,把自己老公新皇三世劫掠出南极洲冰宫的正是另外两人,这个合作正是互利,新后立即回传:“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兹克多紧接着说:“就由新后开口,老夫愿附骥尾。”
两人这么彼此传音,以王崇献与罗方的功力来说,自然能察觉到两人正交换着意见,虽然听不见内容,但既然彼此传音,想也知道他们正商量着合作事宜。罗方脸色微变,缓缓地伸手抽出背后的巨剑,一面说:“没想到有生之年,这把剑还需要再度出鞘……崇献!”
“徒儿在。”王崇献回答的同时,两手轻柔地往两侧放下,掌心微微朝外,脸上依然是平静的微笑。
“咱们师徒俩,有几十年没有并肩作战了。”罗方长剑缓缓出鞘,一道宛如晨曦初起的霞光突然由巨剑表面散出,本是夕阳逐渐西沉的耳母城,彷佛晨光乍现,又要开始新的一天。
霞光乍现的同一瞬间,罗方与王崇献两人的气劲突然同时往外激爆散,虽未激起狂乱的劲风,但上方数千公尺的云层,蓦然间以两人为中心缓缓盘旋了起来。整个世界几乎同时为之震动,而下方耳母城的数十万居民,在这一瞬间,一股沉窒的压迫力直涌入心,几乎每个人都感到了世纪末日降临的恐惧感。
在风暴中心、傲立空中的新后,脸上却是一点畏惧之色也没有,她伸手探向腰际系着的细薄长剑紫色剑柄,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说:“我们就二对二地在此拼一场吧。”
这话一说,罗方与王崇献的脸色都变了,四人在此一拼,耳母城毁掉不打紧,吴耀久可也是死定了。两人正有些迟疑的时候,兹克多却突然哈哈一笑说:“我比较有兴趣在高空打,咱们上来吧。”说完,他猛然卷起一阵狂风,条忽间直破云霄,气劲一激,方圆数公里的云层霎时抽散成丝般地刮飞一空,空中呈现一片夕阳下的水蓝…
…毕竟他也不愿意赵宽死了,还没问出这胖小子功夫怎么练成的呢。
新后这才想起刚刚与兹克多的约定,她哼了一声,也没说话,瞬间往上直拔,罗方、王崇献对视一眼,两人也倏忽间消失,冲上数千公尺的高空。
下方众人仰头而观,只见四人同时稳住身形片刻,忽然间全部消失不见,众人正愕然的时候,猛一片炫亮的巨大彩霞突然爆出,似乎包住了整片天空,同时千百道旋飞闪动的光影在数百公尺内迅疾交错,另一方面,无数急窜闪动的紫色闪电遍布在空中,与那千百道流光交集起来,而彩霞却在突然闲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但倏忽闲又补合起来。
这是什么……?谁也没来得及出声的时候,猛一个分不出是什么声音的爆响在人人耳边炸开,彷佛有个重槌硬生生地轰到了自己的脑门,紧跟着,突然一大片四面疾滚、毫无章法的激烈狂风猛然卷起。姚家乐团的大帐幕首当其冲,在一瞬间刮飞老远,那无数的座椅更是四面乱飞,在激烈的狂风中粉碎。
地面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间,一道电光穿越数千公尺猛然劈落地面,轰然一声巨响,整大片的土石一面炸飞崩散一面卷入了狂风之中,大地同时传来激烈的震荡,功夫较低的人当场连站都站不住地往外翻飞。
眼看着天地异变,全城的人一面哭喊一面仓皇逃命,只不过除了形貌之外,谁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呼喊,只不断听到那足以毁人心智的巨爆声不断在耳边狂啸。
“这……去你特拉娘祖宗的仙人特拉架!”赵宽猛叫了一句连自己都听不见的特长脏话,便一拉冯孟升,对吴耀久挥了挥手道别,随意选了一个方向便跑。
毕竟这时不跑,什么时候有机会?而吴耀久自然也不用再跟着自己两人,快回皇都做他的皇储吧。
至于方家人,追时早已是一团混乱,谁有时间注意趁乱逃命的两人?两人就此逃之夭夭,亡命而去。
※  ※  ※
“不是开玩笑吧?”李鸿自言自语地低哼一声,随即废然而起,在斗室中踱步。
踱了半天,他低着头低声自语:“聚气也就罢了,精、神怎么与内气汇聚?汇聚之后如何送出?”
李鸿念了念,歪着头思忖一下,蓦然立定下来,全身三十六个丹球急转,将内息汇聚到“气剑心诀”所指定的下丹田。但随着凝聚的能量越来越多,汇聚的速度不但变慢,也越来越困难,李鸿心念微微一催动,那股庞大的内息勉强挤着经脉而出,随着容纳量最大的背脊中心,直往天灵而冲。
这么挤出去,已经十分难过,而当气息一出顶门,那股气劲立即猛一个往上集冲,轰然撞向牢顶,只听碰地一声巨响,气流急卷,不知何种金属所制的牢项往上一凹,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坑洞,仔细望去,上面大大小小的已经有七、八个坑,看来李鸿卡在这个阶段已经有一段时间。
李鸿望着上方,也颇有些意外,这儿监牢异常结实,若在买弭城的牢狱中,这么多冲几下,说不定已经打破牢笼,冲了出去;也许也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在这儿胡搞,也没有一个狱卒过来关心一下,倒是可以放心练功。
李鸿继续思忖着,这套心诀,比起一般的武学大不相同,修练的过程中,几乎完全废弃了身体的其他经脉,专练主循环,这么做,固然可以在短时间内修练出更强的功力,但举手投足、发掌踢腿的劲力自然相对地减弱,更别说挥刀舞剑、运劲护身的能量。
这样真的有用吗?李鸿实在有些狐疑,他这一段时间虽然功力大进,但到底是“气剑心诀”的帮助,还是“柱国先修”发挥作用,实在很难说,他只知道,根据理论,这两种武学都该是提升修练速度的功夫,只不过是相辅相成,还是互有抵销,可就不清楚了。
但如果“柱国先修”说的是实话——“天下玄功反掌易”,那该是只快不慢,彼此帮助才是。
不知道赵宽与冯孟升功夫练得如何了?想到被抓去南极洲的两人,李鸿就暗暗皱眉,自己就这么被关在这里,一点办法也没有,别说去南极洲了,连离开这个鬼地方都没有办法,而雪梅又几天没有传讯进来,可能她也是无法可施……若自己能练成此功,说不定能靠自己的力量闯出牢狱。
蓦然间,李鸿突然感到极遥远处,似乎正有一股极强烈的力量正在涨裂扩大,整个世间的能量似乎同时产生了共鸣,周围的空间虽然没有明显变化,但似乎天地间正努力地吸收这股庞然的力道,却有些吸纳不良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毫无经验下,李鸿完全无法感受到那个能量源的距离,只知道应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而直觉告诉他,那股莫名其妙、复杂而庞大的恐怖能量离自己越远越好。
又过了几分钟,那股能量不减反增,还似乎有增强的趋势,似乎天地的吸纳已经无法负荷,影响所及,正逐渐向外扩张,虽然距离依然很远,李鸿也能确定能量的影响区域,已经比刚开始大了数倍。
自己能感受到这么远?是那个能量实在太过庞大,还是自己功力提高了?李鸿正思忖间,身后突然传出叩叩两声怪响,似乎正有人轻敲着铁门。
有人来了?李鸿吓了一跳,能这么无声无息到自己身后,而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人,必然是比自己高明几倍的人物。他连忙转头,却见门口的小铁窗上,一个容貌清朗、俊美得彷佛雕塑的白种金发年轻人,正对着自己微笑。
又是一个不显老的怪物。李鸿暗暗骂了一声,正想说话,却见那人迅疾拿张纸出现在窗口,纸上写得很清楚:“不要说话,你是李鸿吗?”
李鸿微微一愣,为什么不能说话?他狐疑地点点头,看这年轻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很好,请稍候。”年轻人又换了一张纸条,突然间,只听喀地一声轻响,那坚固厚重的金属门,居然缓缓往外移动,开了一个足以容身的空间。
是来救自己的?李鸿吃了一惊,连忙走近两步,到门口一看,年轻人又递过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全身不要运劲,摒住呼息,气脉内敛,由此人背出,可保无虞。”
这是什么道理?李鸿正莫名其妙,耳边突然出现雪梅的声音:“李鸿,你千万别发出任何声音,那位是合成人,你依纸条行事,只需要忍十来分钟不呼吸就能脱困,你该没有问题。”
十多分钟不呼吸本是小事一桩,何况还由人背着……问题是为什么要这样?还有一个问题,眼前这个就是几百年前与无祖战斗的怪物兼坏蛋合成人?自己居然要被这种东西救?
合成人一点也不知道李鸿心理在想什么,他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微微点头之后,转过身微往前弓腰,似乎要李鸿攀爬上去。
李鸿挣扎了半天,若是靠自己,终归出不了这个牢狱,管他伸出援手的是神是魔,能脱困再说。他依着纸条所书,爬上了合成人身上,只觉得合成人身体有弹性而温暖,与人一模一样,根本不像想像中的合成人,若非此人俊美得彷佛假人,真看不出来与常人有什么地方不同。
李鸿一到合成人背上,刚摒住呼吸,便感到合成人两手往后一搂,托住了自己,而突然间四面的景物不知为何矮了下去……不对,是飞了起来,这家伙怎么飞的?李鸿愣了愣,却见下方一无气劲,二无反射的劲风,一点也不像传说中机械文明的移动方式,而这个家伙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往前飘了出去。
果然一路无阻,这个坚固难破的监牢,居然整个走道没有一个人看守,李鸿莫名其妙没多久,已被那俊美合成人从某个向空中通出的窗口带出牢狱。
就这么简单,这算什么监狱?李鸿睁大双眼,四面张望,却见合成人一出监牢,反而十分谨慎地遮蔽身形,但无论他怎么移动,速度都十分轻雅而不带火气,更是一丝声息也没有,不过奇怪的是,速度实在是慢了一些。
这儿时间较东岸为晚,太阳才刚刚隐没,在黑暗中,合成人带着李鸿,也没遇到什么困扰,不过四面逐渐亮起的灯光,却让李鸿十分陌生,不知道什么样的灯火能造成这种效果。
过了十来分钟,那名合成人带着李鸿,又从一处大楼飞了进去,一飞进去,合成人突然出声说:“李鸿先生,可以说话,也可以呼吸了。”
先生?李鸿可十分不习惯,他吸了一口气,咕哝了两声,混过这句话,接着说:“那我可以自己飞了吗?”
“当然。”合成人当即停了下来,手一松,李鸿气劲同时一运,当即飘飞在合成人身侧,那合成人接着十分和气地说:“李鸿先生的前一句话,我没能听清楚,不知可否再说一次?”
呃……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不放过?李鸿愣了愣才说:“我是说……不知你如何称呼?”
毕竟两串话的音节差太多,合成人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顿了顿才说:“是我失礼,我是山恩。陈。”
李鸿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发问,这合成的家伙姓山恩,名陈,还是姓山,名恩陈?若是前者未免怪异,说是后者,那他为什么在山恩与陈之间顿了一顿?
合成人望见李鸿的表情,他脸上露出和善而了解的微笑说:“我又疏忽了,这是古称法,现在该说陈山恩了,山恩两字古语是相同的意思。”
陈山恩?听起来顺多了。李鸿没兴趣研究古称该怎么称,名字的意义他也没有兴趣,他只向陈山恩点点头便说:“雪梅在哪儿?”
“不是来了吗?”陈山恩脸上露出微笑,手往前一指说:“我们在此拖延了片刻,她似乎出来了。”
李鸿目光转过,果然见到转角飘出那该还算陌生,却已经觉得熟悉的身影。李鸿心情微微一阵激动,目光直视着雪梅,想谢,又觉得不该说谢,那股复杂的情绪纠缠着,李鸿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雪梅望见李鸿,心情也是一阵激荡,费了一番功夫,总算靠无皇五世与合成人的帮助把他救了出来,只不过这么一来,他这辈子也是隐姓埋名走了,只可惜了这么个向上的年轻人。
迎向李鸿的目光,雪梅心中微微一阵心悸,他为什么这么望着自己?这种陌生的目光自己从没见过,说热烈也不全然,说期望又有些不同,他似乎有数不尽的话想说……他到底想说什么?雪梅终于承受不了李鸿的注视,转过了目光。
当雪梅别过目光,李鸿先是恍然若失,跟着一股怨怪自己的愤愤之气突然涌起,自己怎么老是什么都说不出口?李鸿彷佛被逼出话般地说:“我可以离开了吧?”说完他马上懊悔起来,自己什么不好说,为什么说这个?
雪梅却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李鸿会说出这句话,她想挤出笑容,却不知为什么挤不出来,望着李鸿懊悔的表情,雪梅的心却又软了,她叹了一口气说:“当然可以,不过,你不见见帮你逃出来的人吗?”
李鸿一怔,帮自己逃出来的不正是身旁这位陈山恩吗?莫非还有他人?
只见雪梅面无表情地一转身,望着来向飘回,李鸿不知为何,只觉得整个人十分郁闷,他也没心情理会老是一脸微笑的陈山恩,自顾自地皱着眉头,随着雪梅身形而去。
------------------
版本出处:,整理转载(http://www.xiaoshuodaquan.com/)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