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焚天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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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焚天之掌
 
“皇上的旨意十分清楚。”刘方廷宣读了刘然的旨意之后,笑笑解释说:“小王爷这次主动练兵,皇上非常赞赏,不过为了调动方便,希望小王爷练兵时保持在都城附近二公里内,所以请快些回到北岸……另一件事也十分重要,请小王爷把追风刀交给本王带回去呈给皇上。”
刚刚听了那一大篇的圣旨,徐定疆早就了解了刘然的打算,心中也已有了应对之策,徐定疆摇头苦笑说:“回北岸自然不是问题,但追风刀……”
“容本王提醒小王爷。”刘方廷脸微微一沉,打断徐定疆的话说:“皇族至宝非一人所有,当时大战之后本该缴回,皇上不做追究,已是皇恩浩荡……”
“当然、当然。”徐定疆抢着说:“末将早知此事,当时回都城因身上有伤,收了之后一时就忘了此事,想末将何德何能,怎堪配有此刀?”
刘方廷脸色一松,哈哈一笑说:“既然如此,还有什么问题?”
“说来不巧。”徐定疆捶着掌心说:“末将既然忘了呈缴,怎会记得带出都城?追风刀此时实在还留在”馨云殿“中。”
刘方廷笑到一半,脸不由得僵了下来,徐定疆跟着叹息说:“还请廷公替末将向皇上禀告,回都城之后,末将必在第一时间呈回追风刀。”
刘方廷望望徐定疆周身,确实不像带着追风刀,但追风刀说起来并不大,徐定疆身上又披着外袍,若他藏在身后,不掀开也看不出来;话说回来,若徐定疆当真手持追风刀,刘方廷也没把握留下徐定疆。
他目光一转,眼看这时卢冰等三人已经站在附近候命,他心里暗叹一声,沉声说:“既然如此,本王就如此回禀皇上……对了,你们也跟我回去吧。”卢冰等人微微一愣,但随即同时应了声是,走到了刘方廷身后。
刘方廷几乎已经认定了徐定疆要溜,三人在此不但没用,徐定疆一开溜,只怕还凶多吉少,他们可是刘方廷的得力帮手,就这么损了可不值得。
其实按道理,三人随军乃刘然的命令,刘方廷虽是三人的顶头上司,依然不能这么调回三人,不过徐定疆似乎也忘了此事,一样笑嘻嘻的说:“既然如此,末将就不送了。”
刘方廷心知,就算现在逼徐定疆把部队撤回北岸,他总也会有理由可推搪,而且若徐定疆现在翻脸,连自己在内四人可说是凶多吉少,还是早离开为上。想到这里,刘方廷也不与徐定疆多罗唆,很快的就沿着木筏便桥奔过东极河,向都城赶回。
徐定疆心里也有数,刘方廷这一去,追击的部队必定马上出动,他眼见四人去远,立即下令拆除便桥,顺水流放,并要所有管带整好部队后集合。
这个命令一下,大部分的官兵还以为徐定疆在整人,尤其是刚刚搭桥十分辛苦的赵才,肚子里更是不知骂了多少脏话,心想着等一会儿回北岸,若徐疯子还找自己去砍树,非得翻脸不可。
等到众管带聚集,徐定疆目光扫过去,望着赵才、杜给、钟名古、袁业家、吴平五人,想到池路与许许多多死在战场从此无法回到南角城的官兵,他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一次非得顺利的把他们带回去不可。
转过头,另一边站的是南苏、唐灵、杨失、孟启四人;而在两个小团体之间,站着两个青春漂亮的人物,正是梦羽与墨琪。徐定疆望望众人,叹了一口气开口说:“诸位……我们现在立即赶回南角城。”
十一人同时瞪大双眼,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徐定疆目光扫过去,顿了顿说: “有问题就放胆问,我们没什么停留的时间。”
众人互相交换着目光,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发问,经过了沉默而尴尬的两分钟,徐定疆目光转向南苏说:“南管带,你愿意去南角城吗?”望着南苏的脸孔,徐定疆心想南苏倒是十分俊秀,却不知与年轻时的“玉峰龙将”安伯伯比起来如何?
南苏的脸庞露着几分迟疑,他顿了顿说:“回禀安国使,属下可否不回答这个问题?”
“不行。”徐定疆一笑说:“这一去便是祸福与共,若你们选择留下,我也不会为难你们……不过你还能考虑片刻。”南苏不回答是有道理的,他们若是没有表态,算是被命令南下,也没有大罪,若是主动表示愿意,这可与徐定疆同罪--这下他们有的想了。
徐定疆转过头,望向赵才等人说:“我们这趟回去,目的是先站稳我们的脚步,也为了能让这些跟着我们北上的弟兄们有更大的机会返乡,所以不得不走。”
“小王爷。”杜给目光中露出一丝疑惑的说:“熊族已经南侵,叛军北上尚不知是胜是败,我们这么一回去,到了最后若都城获胜岂不尴尬?难道……难道我们打定主意要归顺叛军?”
“池路岂不是白死了?这绝对不行。”钟名古本来还没想到,听到杜给这么说,他只差没蹦了起来,大声说:“老子与北方那伙叛军势不两立,干脆留下来打他娘的一个过瘾。”
徐定疆早知会有这种情形,他沉吟了片刻说:“我本也不愿回去,但我娘……”
“对了。”墨琪瞪大双眼叫了出来:“王妃还留在都城,我们怎么能走?”
“正是她老人家逼我走的。”徐定疆叹了一口气说:“她若不留下,我们脱不了身;若我们当真脱不了身,她老人家在都城反而没有保障。你们要知道,南角城若是稳定下来,无论任何人做皇帝,都不敢轻视南角城,只要我们回到南角城,她老人家方能无事。”说到后来,徐定疆目光中露出几分坚毅的神色。
“小王爷这么说,就这么做吧。”袁业家有些胆怯的说:“我们不是早就想回南角城?”
钟名古瞪了袁业家一眼,正想开口时,却听到吴平也跟着说:“回去也好,有机会再来。”
这是什么话?钟名古大声说:“就算池路不被小王爷放在心上,王爷也是死在那些家伙手……”
“钟名古!”赵才突然忍不住叱了一声说:“说话小心点。”
钟名古没想到赵才会突然找自己麻烦,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不过目光转过去,一见徐定疆的神情中透着一股无奈,钟名古心里莫名的有些后悔,也没再接口。
而赵才开口后心里更是愕然,自己怎么会帮徐疯子说话?也许是因为南角王吧?赵才自己替自己找了个理由,总算开解了些。
“我随小王爷返回南角城。”唐灵突然冒出这段话来,倒是唬的众人吓了一跳,在东极四管带中,他是第一个不称徐定疆为安国使的。
“唐管带。”徐定疆欣慰的一笑说:“多谢你的信任。”
不过这么一来,孟启可是大大后悔,自己表态太慢了。他连忙抢着说:“这是当然的,末将愿随小王爷到天涯海角。”
这就恶心些了,徐定疆眉头微微一绉一松,缓缓的说:“无论如何,此罪不及官兵,我会带着他们回南角城,若你们之中真的有人不愿意随我南返,大可留下,我绝不会拦阻。”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出留下的话,徐定疆正要说话,梦羽突然说:“启禀小王爷,我虽相信您的判断,但末将愿留在都城侍奉王妃。”
墨琪万万没想到,她惊呼一声说:“你要留下来?”
梦羽点头幽幽的说:“王妃也需要人照料,只有归大叔一人,难免有些不便。”
墨琪连忙说:“那……我也留下照顾王妃。”
那我怎么办?赵才雅不愿与墨琪分开,他瞠目结舌的望着墨琪,自己总不能也说要照顾王妃吧?
墨琪开了口后,转头望见赵才的表情,她心里一沉,不禁有几分后悔,但话已出口,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用了。”梦羽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说:“有我与归大叔在,人手已足,小王爷这时需要你。”
“这……”墨琪望望梦羽,望望赵才,竟不知该如何答话,还好这时徐定疆开口说:“不行。”
众人都是一愣,徐定疆不是明明说出任人留下的话,怎么转头就变卦了?只见徐定疆缓缓说:“若你是以不愿叛逃都城的理由留下,皇上绝不会让你接近我娘,反过来,若你实话实说,又难逃罪名。”
见梦羽无言以对,徐定疆目光转向南苏与杨失,南苏权衡轻重下,终于拱手说:“愿随小王爷南行。”
等南苏说完,杨失却只是拱了拱手,没开口说一句话,但众人都明白他已表示愿意了。
众人的意见差不多都表示过了,徐定疆目光扫过去,缓缓的说:“一回南角城,我将立即扩编整备南角城的部队,只等北军再度南下,我们立即率军北援,到时不但能报仇,相信皇上也会饶恕我们这次的不告而别。”
这就对了!钟名古跳了起来说:“好样的!小王爷,我跟你回去。”
这计画听来确实可行,众人刚刚心里的压力自然而然的松了些,不过几个心思较快的,不禁狐疑起来,徐定疆若一开始就这么说,岂不是容易多了?莫非他想先了解众人对他的信任程度,想到这里,几个刚刚开口较慢的,心里都有一丝后悔。
“还有一件事。”徐定疆说:“这一路上,除了休息外,你们大多数时间都看不到我。”
这是什么话?每个人都瞪大眼望着徐定疆,只听徐定疆慢条斯理的说:“都城现有兵力已经不足,他们不大可能派出官兵来追击……所以追来的该是两位供奉,他们若追来,你们在一旁反有不便,我在后面等着他们。”
那两个所有人族视若神明的人物?每个人的脸都苦了下来。
徐定疆微微一笑说:“这件事就由我伤脑筋,你们一路往南赶,每两天停留四个小时,急行军赶回!”
急行军?听见这三个字,众人脸更苦了,徐定疆目光转过去,见众人脸上表情各有不同,徐定疆微笑着摇摇头,右手缓缓提高,往南方一指说:“走吧。”
命令已下,十一人分向四面自己的部队奔去,一转眼间,数千人的马队向着南方遥远的城市,兼程进发。
牧固图纪元
一二零一年十四月三十日
已近夕阳,夏末的下午,太阳依然是火辣辣的不断散发着威力,虽然两日来总是顶着火热的艳阳,但白浪这一行只有四个高手,速度自然不受影响,白浪与风紫婷等人,两日时间已赶到激漉渡口。
习回河自东南而来,由此转宽,并在不远处的习回河城与另两条支流会合,再由南向北蜿蜒流去,直到北疆与熊族交界处的宿月城,又与另一条大河汇流,转向东北东出海。
若是人族南北征战,激漉渡口必然是个决战之地,不过四人这次渡河,自不会有任何阻碍。
数日前白浪等人尚未离开部队之前,已听说北域城沦陷后,熊族已转向攻击宿月城,宿月城估计无法抵挡,加上习回河城留下的部队人数有限,所以“威扬护国使” 徐念、“风行护国使”徐乃两人率领官兵先一步退到了人口最多的习回河城。
熊族不费吹灰之力的占下了宿月城并毁去城郭,之后便转而攻击西北方的刀轮城。不过当初北域城虽在不备之下沦陷,但除“北域王”刘群池、“凤安卫国使” 刘图之外,逃到刀轮城的高级将领尚多,何况刀轮城本有“神慧卫国使”陈慕凡镇守,所以现在刀轮城的高级战力十分坚强,熊族人数虽多,一时之间想也攻不下刀轮城。
因此习回河城现在还算稳定,激漉渡口之后自是安全的地区,相信过河之后,就会见到习回河城派来迎接的人马。
白浪越是向北,心中越是感慨,当年在北疆四城之间流窜二十多年,最后还被逼入洱固河中,今日重返北疆,状态与心境已是大为不同,不过当时的豪情壮志,却没有一样实现的,思来不禁感慨。
过渡之际,四人选了一艘不大不小的渡船,白浪这两日与陈儒雅、陈儒庸本就无话可说,到了渡船上,见两人走到舱外指指点点赏玩江景,他便也索性坐在船中歇息。风紫婷倒也留在舱中,她望了白浪几眼,忽然说:“白龙将,对说服熊族一事,你可有把握?”
从与风紫婷见面之初,白浪心里就有话想问,但一直不得其便,这两日虽然同行,一方面急速奔驰,加上陈氏兄弟又在一旁,白浪也只好隐忍不言,白浪刚察觉风紫婷在注意自己,心里正思索着如何开口询问缠绕许久的问题,没想到风紫婷却抢先问了这一句。
白浪想了想说:“尽力而为吧。”
风紫婷微微皱眉说:“难道完全没有计画?”
白浪的计画十分简单,就是先想办法找到宏仑,再全力说服,但也就因为太过简单,白浪实在不好意思说明,只好含混的说:“不能说没有……”
风紫婷不再进迫,叹了一声,转个话题说:“听说白龙将的青灵爪传自熊族?”
“是。”白浪简短的回答。
“这倒也不错。”风紫婷苦笑说:“若非遇见你,南角一脉的白氏子弟,八成还不敢这么大模大样的进入人族,现在归降二皇子,总算是有个不错的结果。”
白浪听来听去,再也忍不住的说:“风龙将,莫非你也……”
风紫婷迅速的摇摇头,止住了白浪的话,目光旋即向外一扫,她见陈氏兄弟仍没注意舱中的两人,她才压低声音说:“别问,你猜的只有一部分对。”
那部分对?那部分错?白浪瞪大双眼,对的部分必是“破天真气”。当初与风紫婷交换了一击,白浪马上感到对方的劲力十分熟悉,若说不是“破天真气”,白浪可不相信;当时两人爪劲指力相交,马上有股劲力交融的感觉,这只有同修“破天真气”的人才会产生的现象,也只有同修的人才会有感觉。
风紫婷更谨慎了,她转而传音说:“我虽曾受传此功,但并不是白氏一族。”
这怎么可能?白浪大为诧异,“破天真气”、“天玄掌法”、“破天剑法”等功夫向来不传外姓,也因此到了白氏被追杀之际,才会使“天玄掌法”、“破天剑法” 变成白氏一族的招牌,白炰旭、白离乱率领的南角白族才会退出人族五十年,而白浪所属的北域白族,也才会被追杀到只剩一人。
“现在不便细谈。”风紫婷依然以传音的方式说:“你只要记着,我是白氏一族的朋友。”
白浪点了点头,心里十分高兴,没想到在刘礼阵营中突然多了一个帮手。

风紫婷目光一转,开口说:“白龙将,要不要出舱看看?”
白浪的疑惑早在一个月前就藏在心中,这时得以纾解,心情自然大佳,他于是点点头说:“若风龙将有意,自当奉陪。”
两人并肩走到舱外,陈儒庸恰好回头,他轻碰了一下陈儒雅,向着两人说: “白兄、风大姐也出来看江景?”陈儒雅自然也跟着转过头来。
“是啊。”风紫婷微微一笑说:“两位觉得习回河与东极河比起来如何?”
“可说是各有千秋。”陈儒雅接话说:“不过若与无边无际的大海比起来,可都是大巫见小巫,比都不能比了。”
风紫婷还没机会见识大海,白浪却不陌生,他点点头说:“两位所言甚是。”
白浪虽是善意的回答,但一方面没什么表情,加上话语未免太过简短,自然而然的露出几分傲气,陈氏兄弟脸色微微一沉,露出了两分不满。
“总听人说大海是如何的辽阔。”风紫婷见状微微一笑说:“有机会得去见识见识。”
“等天下平定,随时欢迎风大姐光临东极城。”陈儒雅懒的理会白浪,转向风紫婷说:“我们一定全力招待。”
“一定要去的。”风紫婷点头笑说:“说到招待可就不敢当了。”
陈儒庸个性比陈儒雅还冲上一些,他见白浪一付不关己事的模样心里就不大愉快,突然开口说:“四哥,我们是不是该向白兄道个歉?”
道什么歉?白浪莫名其妙。却见陈儒雅微微一皱眉,跟着眉头一舒说:“你岂不是讨骂挨?”
“我们老实招认,也许白兄不会计较也说不定呢?”陈儒庸接着又说,跟着两兄弟的目光同时向白浪望来。
两兄弟一搭一唱,白浪却只能瞠目已对,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在两人眼中,却认为是白浪不屑搭理两人,这下别说陈儒庸了,连陈儒雅都有些沉不住气,他脸色微沉的说:“也许白兄根本不在乎,我们就向他请罪便是。”
白浪总也看出对方的态度不对,这时不能再不说话,他想了想,开口说:“不知两位何意?”
“当初想见识见识白兄的武学,没想到失之交臂,倒是得罪了白汉老弟。”陈儒庸目光中带着一丝得意的说:“白兄难道不知此事?”
白浪这才想起,当初自己与刘芳华陷入密室时,白广、白汉两人参加左府晚宴,归途曾被人袭击,除白汉受了轻伤外,还有个几白氏贵族也受了箭伤……当时白广就猜过是这两人所为,不过一方面没有证据,另一方面现在同朝为臣,有什么过节也只好搁下,这才没再追究此事,没想到两人今日自己招认?白浪的脸孔微微一板说:“两位可否说清楚些?”
“老五,你看看,叫你不要说的?”陈儒雅故意瞪了陈儒庸一眼说:“惹的白兄生气了,看你如何收场。”
“不过与白汉老弟印证了两招,白兄该不会见怪吧?”陈儒庸挤了挤眼说: “我们当时蒙面,若是不说,白兄想也不知。”
白浪心里涌出一股怒气,但他随即克制下来,只哼了一声说:“原来那时的蒙面人果然是两位兄台。”
“这里先向白兄告罪。”陈儒雅、陈儒庸微微一礼,话说的倒是十分漂亮。
“不敢当。”白浪吸了一口气,这趟北上的事情已经够麻烦,为便免节外生枝,还是忍下这口气。
“白兄既然见谅,我们倒有见事想请教了。”陈儒雅脸上带着一抹笑意说: “当时不过是试试两位白老弟的功力,没想到白汉老弟一出手就杀了我们几个手下,这件事……不知白龙将如何交代?”
反而兴师问罪起来?是可忍孰不可忍?白浪哼了一声说:“两位希望如何交代?”
“简单。”陈儒庸抢着说:“我们本为了见识白兄的武技,这才甘冒大不讳的得罪诸位,没想到还是没见识到白兄的功夫,若能让我兄弟两得偿宿愿,他们总算也死的不冤了。”
说来说去就是要动手,谁怕谁?白浪哼了一声正要答应,风紫婷已经岔出来说:“且听我一言。”
若是之前,白浪恐怕不会理会风紫婷,但这时两人关系大不相同,白浪吞下了口中的话,目光转去,只听风紫婷强笑说:“这趟北行关系重大,这时岂是印证的时机?”笑归笑,风紫婷的笑容却有些僵硬,她本也不是长袖善舞、圆通融达的人物,这时勉强要做和事佬,言语还是僵硬了些。
果然陈儒雅不吃这套,他仰天一笑说:“风大姐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却看轻了白兄,以白兄的盖世绝技,岂会有任何损伤?而这次的任务本就是白兄为主,若白兄一时失手伤了我兄弟,想来也坏不了二皇子的大事,我兄弟两人也绝不会有一丝怪罪。”
真是不知好歹。风紫婷不禁有些生气,她不知白浪有没有把握,只好以询问的目光望向白浪。
只见白浪回了个安慰的眼神,随即向两人点头说:“只要两位兄台有兴,白浪敢不从命?”
“果然够豪气。”陈儒雅比个大拇指说:“既然如此,到了岸上还请白兄指教。”
话说到此,四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望着越来越近的北岸,很快的,渡船到了另一面的渡口,也该是白浪与陈氏兄弟印证的时机了。
但一到北岸,四人的表情各有不同,陈氏兄弟脸上满是惋惜,风紫婷却是带着笑意,白浪却有些哂然,原来四人还没踏上渡口,就看到岸边有着一群约五十人的马队官兵,正昂然注视着渡船,等待着四人到来。
既然有人等候,这场架自然是打不起来,白浪虽不惧怕,却也高兴少了个麻烦,他目光转过去,见领头的是一位年约七十的中年大汉,他身着国使服饰,肩宽手长,骨架似乎十分的粗壮,脸上胡须虽短,但却不怎么整齐的四面乱窜,再往上看去,只见他两眼目光如炬,嘴角两端微微下垂,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
却不知是“威扬护国使”徐念,还是“风行护国使”徐乃?看此人的威势,虽也是护国使,但功力八成比早几个月前的刘芳华是高多了,难怪有人说刘芳华能获封护国使,与格外受“天定皇”刘伯伟宠爱有关。
牵着龙马下船的的白浪转过头望向风紫婷,只见风紫婷口唇微动,传音说: “是徐乃,上前施礼吧。”
白浪还没动作,陈氏兄弟已经先一步松开缰绳,行礼如仪的说:“陈儒雅、陈儒庸,参见”风行护国使“。”
这可说有些给白浪、风紫婷难看,四人同来,本该同时施礼,两人如此作为实在有些失态,不只白浪、风紫婷心生不满,连徐乃都皱皱眉头,但在情在理,徐乃仍回了一礼说:“两位不用多礼。”
风紫婷与白浪对望一眼,白浪跟着也向前一步施礼说:“白浪、风紫婷,参见 ”风行护国使“。”
徐乃眉头绉的更紧了,但也只好依样画葫芦的说:“两位不用多礼。”但他的目光忍不住在四人身上转来转去,不知道这四人在搞什么把戏。
四人中,风紫婷的声望毕竟是最高的,而且过去风紫婷追随刘礼,与徐乃曾有一面之缘,徐乃望着风紫婷说:“风龙将,一路可顺利?”这话中涵义颇深,他实在想直接问到底怎么回事,但他个性虽然粗豪,却也是粗中有细,知道不能直问。
风紫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踏前一步,避过这个问题说:“”风行护国使“ 可是得到二皇子的传讯?”
“正是。”徐乃目光望着白浪,脸色有些疑惑的说:“原来这位就是”匡定龙将“?”他没想到白浪这么年轻,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
“不知二皇子有何吩咐?”白浪根本没打算在习回河城稍停,明快的问。
徐乃眉头又皱了起来,沉声说:“白龙将无须着急,先到城中稍作盥洗,今日晚宴我兄弟为四人接风,之后,再细谈应如何配合。”
“军情紧迫,恕末将不敢稍停。”白浪依然说:“还请护国使告知二皇子的指示。”
徐乃脸上的神色明显的露出不快,他哼了一声还没答话,陈儒雅已经哈哈一笑说:“白兄太过矫情,护国使盛意拳拳,怎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浪脸一紧,徐乃倒是哈哈笑了起来说:“还是陈四公子爽快,白龙将,你就别坚持了,好好歇息一夜,应不至误了军情。”
风紫婷心知白浪再坚拒就未免不近人情,她也开口打圆场说:“白龙将,徐护国使说的也是,我们就在习回河城稍歇一夜吧?”
现在熊族攻击的是刀轮城,说起军情,确实不差这一日,问题是白浪心中不断的计算,再怎么赶,也要在三日后才能见到宏仑,就算一两日内说动了宏仑,大群部队转而南下,速度不可能多快,若一切顺利,至少也要七、八日后,才能与刘礼部队会合于都城,这么算起来,距离刘芳华出关只剩三日,以她的脚程,不用两日就能赶回都城,这么说来,想在刘芳华返回前攻下都城,等于只有五日的攻击时间,这还没算到刘礼与宏仑见面时,会不会讨论个两天才动手?
当然,就算一切顺利,想在五日内攻下都城,也有些痴人说梦,但白浪除了寄望这有些虚无飘渺的希望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白浪知道再拒绝,不仅得罪了徐乃,而且也十分不给陈氏兄弟面子,但他别无选择,一咬牙说:“若护国使没有其他消息告知,恕白浪这就转向往西。”
这话一说,徐乃的脸当真沉了下来,陈氏兄弟也没想到白浪脾气如此刚硬,同时瞪大双眼,当真是说不出话来。
白浪目光转向两人,心里毕竟对两人的行为有些不满,他哼了一声说:“两位若想留此,不敢勉强两位同行。”话一说完,白浪翻身上了龙马,一拉疆勒马向西,看来竟是马上要离开。
这未免太过分了。徐乃本就性如烈火,眼见白浪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他整张脸倏忽间涨成通红,猛然暴喝一声:“好大的架子!老子这就教训教训你,二皇子想必不会怪我。”话声未落,徐乃猛一个翻身,两掌同时泛出一股炽热的焚风,向着白浪脑袋轰了下来。
白浪闻声转头,已经感到了炽热的压迫,这是什么功夫?白浪吃了一惊,这岂是教训教训自己?简直想把自己一掌打死。白浪虽知道会得罪徐乃,却没想到徐乃一言不合居然动手,白浪这时没时间思索,猛御气飘开龙马,半空中一个急旋闪出十余公尺,落地时身形一转,目光中射出两道寒芒凝视着徐乃。
白浪一瞬间闪出掌下,徐乃已经击出的掌力却不懂得回头,焚风般的掌力毫不偏斜的直轰到龙马上,龙马一声不吭的软倒在地,仔细一看,龙马上半部的短毛如同着火般的卷曲起来,彷佛还冒出了一股烧灼的焦味,但最奇异的便是徐连劲出无声,多了两分神出鬼没的诡异。
“徐护国使!”白浪怒哼一声。
“打了再说。”徐乃一弹身,又是一掌向着白浪追来。
白浪个性本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见徐乃不讲道理,他也火大起来,哼了一声,右手虚抓成爪,提起之间,一个青色的巨大爪形往前急冲,迎着那股诡异的掌力迎去。
两力相碰,没有预期的巨大声响,只见白浪青色爪力的五指同时一散,整片热风迅疾的向着四面激发,刮起了一阵郁闷的热风,风紫婷距离较近,座下的龙马惊吼一声,往后退了数步。
这是北疆徐族的“焚天掌”!风紫婷大为焦急,怎么好端端的与徐乃打了起来?她急呼:“两位住手!”
但两人谁也不理会风紫婷,白浪的“青灵爪”对上徐乃的“焚天掌”,两方一时间势均力敌,看不出谁占优势,但四面的碧草却倒了楣,被炽热的劲流拷的卷曲焦黄,更有的成粉末般向着四面飞散。
风紫婷无可奈何,只好退开两步,望着场中的两人烦恼,他心里一面转着,北疆徐氏一族数百年传承,比百年新贵的南角徐氏一族历史悠久许多,南角徐氏若非五十年前出了个奇才徐靖,比一般贵族的名气其实大不了多少,北疆徐氏可大为不同:“焚天掌”劲出似柔、力猛过刚、炽热如炉、无坚不化,早在数百年前便已名震天下,不过近百年来似乎心法逐渐失传,声威已经大不如前,没想到它在徐乃手中施出仍有这样的威力?
想到这件事,风紫婷不禁想起“习回河王”徐苞,据说他功力平平,只因为北疆徐氏势大,加上刘氏起事时他又立了大功,这才得了个王位,不过他身为徐乃之叔,“焚天掌”的功力只怕也不可小觑。
风紫婷在这里思索,陈氏兄弟却不禁变了脸色,这短短的时间中,白浪与徐乃已经过了数十招,白浪居然只靠着一条右臂就逼的徐乃无法近身,虽说徐乃也未露败象,但这么比起来,白浪的功夫只怕比徐乃还高上一筹,自己兄弟八成不是敌手,刚刚没能与他印证,可以说运道不错。
场中的白浪却是心中暗暗发急,他总不能一掌轰死徐乃,所以迟迟不敢使用左手,白浪自己试练,左臂也不是全然无用,但力道不能发出过多,普通的“无伦神爪”尚可运用,但对方的掌力看来十分霸道,若非“青灵爪”只怕不足以抵挡;问题是两方这么互耗功力,对方不打紧,自己尚未转换先天真气,只怕没对方撑得久,到时岂不是任人宰割?
白浪在这儿焦急,不断转换方位进袭的徐乃却是更为惊心,自己除了几招压箱底的功夫外,几乎已是全力施为,对方居然一只手就把自己拦在两公尺外,但又不追迫自己,彷佛在看自己笑话,等自己主动罢手。徐乃本就是个宁折不弯的脾气,这下只有更加火大,一张恍若烧着烈火的面容更是涨红如血,十分骇人。
这样下去不行,白浪心里不断的思索,以破天真气的特性,对付尚未转换真气的人可说是大占便宜,但对付已经转换的人,补充真气的速度可说是瞠乎其后了,何况现在两人都以极耗真气的绝学对拼,对白浪来说十分不利。
看着对方骇人的面孔,白浪不由得有些担心,别要自己力竭之后反而栽在这里。白浪双目一寒,左手已经跃跃欲动,斟酌着该如何发出这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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