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明战暗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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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明战暗谋
 
此人正是刘冥,不过都城里不是传说刘冥已死在两位供奉的手中了吗?怎么如今又活生生的站在这儿,莫非这“幻灵大法”不只能常驻青春,还能死而复活?
刘冥正在打量两室间的大孔与两兽,他还以为那是騔獚咬出来的,正讶异于两兽的嘴功如此厉害,不过现在也不关他的事。他目光转向徐定疆,似乎看出徐定疆心里疑惑,冷哼了一声说:“没这么容易就称了刘然的心,他不给我路走,我又何必买他的帐?放出消息说老夫已死,倒是替那两个老不死圆了脸。”
徐定疆怔了怔说:“您……是决定跟随‘神山卫国使’?”
“他又算哪根葱?”刘冥傲然一笑说:“我刘冥一生只服大哥一人,他这些儿子没一个成才的。”
这话未免太托大了吧?刘然不用说,刘礼可是五十年前便声威远播了,刘冥身为他们的六叔,这么说话未免太过严厉。
徐定疆正想问,却听刘冥接着说:“当年大哥既然要刘然小子接位,我本想多少出一点力,没想到这浑蛋还没当上皇帝就急着铲除老夫,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夫日后作个闲云野鹤,不管世俗之事便了。”
徐定疆没资格论断刘家人自己的功过是非,他只尴尬的笑了笑说:“既然如此,卫国使怎么会有空重返家园?”
刘冥横了徐定疆一眼,嘴角撇了撇,有些不甘愿的说:“老夫欠了刘礼小子一份情,答应帮他三件事,这是第二件。”
自然是第二件了,第一件想必是裂地刀……看来刘冥能逃出都城,刘礼一定帮了不小的忙,不然刘冥岂是容易受人恩惠的人?而刘礼要刘冥帮这个忙也是找对人了,除身具幻灵大法、且身为这儿老主人的刘冥之外,谁能这么轻易的救出被囚的人?
徐定疆聪明的不再追问,只笑笑说:“不知前辈能带多少人走?”
刘冥目光一转,冷望着徐定疆说:“带你与华华小丫头两人还不是问题。”
徐定疆迟疑了一下说:“除我们之外,这牢里还有……”
“一人两兽。”刘冥截过说:“我没法一次带这么多人……这两只不是刘尉达那个老不死的宝贝吗?怎么跟你混在一起?”
这解释说来话长,徐定疆只好干笑一声说:“有缘吧?还请卫国使帮忙。”
刘冥也不追究,冷哼了一声说:“若出了这个囚牢,这两只騔獚只要够聪明,足可无声无息的逃出都城,这倒是容易。”看来是答应了。
徐定疆也不打算把騔獚占为己有,何况其母所交代的事早已不再重要,便也不坚持。徐定疆连忙说:“东立呢?”
“你真要带他出去?”刘冥哼了一声说:“他老爹与外公不会归顺刘礼,带他出去反而是害了他,刘群池也是一世英雄,何必让他为难?”刘群池指的正是北域王,也就是陈东立的外公。
这话说的也对,徐定疆叹了一口气说:“那么芳华呢?她岂会归降刘礼?”
“我不管这么多。”刘冥冷冷的说:“你爱去不去倒是由得你,至于那小丫头,她还欠我一个承诺,非走不可。”
反正老爹也打算要投降,无论自己要不要先走一步,杵在这里总不是办法,何况还有刘芳华呢……却不知刘芳华欠了刘冥什么东西?徐定疆心中微凛,说:“既然如此,我便随卫国使一行……”
“好。”刘冥哼了一声说:“我先把騔獚送出去,之后的事就让它们自生自灭了。”
騔獚顺着自己进来的路钻出秘阁殿倒是不难,但想闯出都城可有些不易,徐定疆心念一转,开口说:“卫国使,能否请您先去带芳华,我与它们叙叙话?”
“你小子倒是挺啰唆。”刘冥微微皱了皱眉头,但依然无所谓的说:“等一下可不要反悔。”说着说着,刘冥的身形又逐渐的模糊,跟着消失在一人两兽的眼前。
徐定疆转过头,却见两兽正一齐望着自己,看来它们刚刚确实听懂了自己的话,徐定疆微笑说:“你们等一下被放出去后,顺着甬道一直往后走,可以找到木制的墙壁,应该还没补起来,顺着那里可以逃出这个地方……不过,我想与你们打个商量,这一路出去,能不能尽量不伤人……你们懂我的意思吗?尽量不要伤人,也尽量别让人看到了。”
徐定疆颇怕都城这时高手尽出,騔獚若是一闹,那可是城内百姓的大祸,但说了半天,徐定疆也不知道騔獚是听不听得懂,他搔搔脑袋,见刘冥还没回来,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接着说:“嗯……我这里还有一点东西,也不知道吃了之后有没有坏处……”却是想到了退蛇软骨的事情。
徐定疆略为叙述了一下退蛇软骨的由来及状态,见騔獚两双眼睛虽然没有恶意,却也是满脸迷惘,徐定疆不知对方到底了不了解,取出退蛇软骨所制成的那包粉末,想来老娘应该把毒性去除了吧?不过这么一大包,让给它们多少呢?
徐定疆想了想,从包裹中取出两团指大的粉末,撕块小布巾细细包了起来,再取了一张大布巾裹住,跟着抬头说:“你们先带着,决定想吃再吃。”跟着向着五黄靠去,小心谨慎的绑在五黄的颈项上。
徐定疆防备的自然是五黄翻脸,还好五黄倒是一动也不动,任徐定疆绑牢,徐定疆刚绑完,正松了一口气,却见五黄蓦然舌头一伸,向着自己的手臂舔了过来。徐定疆唬了一跳,连忙缩手,跟着翻身又退了两公尺,这才见到騔獚一脸无辜的望着自己,似乎十分委屈。
徐定疆连忙尴尬的说:“这个……呃……别误会,我不习惯。”
騔獚倒是没再凑过来自讨没趣,体型大上五黄一倍的大黄这时则凑了过来,对着五黄脖子上的东西猛嗅,也不知道闻不闻得出玄妙。
这时徐定疆可真的无话可说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两只騔獚又同时一个迅速的回头,望着刚刚的那个角落。
这一次徐定疆可不讶异了,想必是刘冥再度抵达,果然很快的,那个角落中出现了两个人影,除了刘冥之外,另一个眼眶微红、目露毅然之色的正是刘芳华。
刘芳华这表情古怪,徐定疆心中隐隐有不妥的感觉,他正想说话,刘冥已经说:“完了吧?我带它们出去。”说着向着騔獚走去。
刘冥一接近騔獚,騔獚立即咆哮起来,龇牙裂嘴的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刘冥微微一怔,哼了一声说:“两只畜生也敢放肆……”也不见他举手,只见半空中蓦然无端端颳起风声,两只騔獚倏忽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劲力往内一挤,莫名其妙的要撞在一起。
眼看刘冥施展“幻灵大法”,徐定疆连忙急呼:“手下留情。”
但他说的哪有刘冥的动作快,话才刚出口,眼看两兽即将互撞,徐定疆正难过时,却见两兽同时猛一个全身弹动,半空中似乎传出了裂帛声,两兽的束缚同时而解,相互轻轻一碰,好端端的落下地来。
这下子不止刘冥大出意外,连徐定疆、刘芳华都讶异得睁大了双眼。
騔獚可不是好欺侮的,两兽同时一蹦,向着刘冥就冲了过去,刘冥脸色微变,青紫色的面容突然现出一股暗影,看来要使出更强力的功夫了。
徐定疆这下可来得及叫了:“快停、快停!”一面向着一人两兽间掠去,红光突现间,徐定疆劲力一送,两兽又是莫名其妙的被送出了数公尺,弹落地面。
“既然不要我老夫送──”刘冥说了一半,徐定疆忙接口说:“要的,要的……”一面转头对两兽说:“你们就听话点,别这么冲动好不好?”
这下两兽终于静了下来,刘冥这才靠过去,一面说:“它们若是在移送过程乱动,我可不能保证它们的性命。”
“记得别动。”徐定疆连忙叮嘱,一面说,徐定疆一面也觉得自己颇奇怪,怎么忽然这么关心这两只异兽?也许真是缘吧?
好不容易刘冥带着两兽出困,这时徐定疆才有空急急的问刘芳华说:“芳华,刘冥说你欠他一次,那是什么?”
刘芳华脸上依然是那分倔强的表情,只轻咬了咬下唇说:“你别问了。”
“为什么?”徐定疆更不放心了,焦急的说:“你可别干傻事。”
“我确实是答应过他。”刘芳华脸上的表情松了松,但却多了三分无奈的说:“现在只不过是还债而已。”
“倒底是什么债?”徐定疆不肯放松,但刘芳华却再也不肯开口了。
过不了多久,刘冥再度出现,望着两人皱眉说:“准备好了没?”
徐定疆还没说话,刘芳华就已经点了点头,徐定疆只好认份的跟着点头。
刘冥哼了一声说:“记得无论你们感觉如何、听到我跟谁说话,除非我说可以动,你们最好一动也别动,也不准说话,否则少根胳膊断条腿或是一口泥巴的可不好受。”
两人站到了刘冥身旁,徐定疆是头一回,刘芳华这可是第二次了,但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她心里却有些狐疑,上次刘冥明明不需要亲自带人并能将自己与白浪带出密室,怎么这会儿要带騔獚却不这么做?
莫非这个幻灵大法还是有些弱点?
都城北端的大战已经经过了五个小时,不只夕阳已没,整个夜空也布满了绚丽的月星。
在这段时间中,一直是刘礼率领着兵马与徐靖作战,两方的阵势都十分稳固,用了几次智谋之后,彼此似乎都知道设下陷阱没有什么帮助,于是逐渐的变成两方硬碰硬的战斗。
徐靖队中虽然陈儒雅、陈儒庸两兄弟心怀不轨,但他将两人安置在身侧,两人却也变不了什么花样,而习回河城这面虽有何威凡、唐赣、关胜男三大将领,徐靖部队又有功力高出一般管带甚多的赵才、墨琪、梦羽、南苏、唐灵、杨失、孟启七人抵挡。总括来说,经过了这五小时,两方经过四次的缠战,可说是拉了个平。
但战况虽然持平,人力毕竟是会逐渐损耗的,从一开始的两方各派出四万人交战,慢慢的变成了三万余人、两万余人……到了现在,两方的部队都已经十分疲惫,攻杀之际逐渐显出力不从心之态。
但奇怪的是,两方皆有后援,却又一直没有更换部队攻击,只让自己手下的人不断的前冲、后退、前冲、后退,这么杀下去,两方队伍中自然而然的怨声载道。到了最后一次拼斗,两方各自损伤不到百人,双方部队几乎都在虚应故事,对晃个几下花枪便等着将领退兵,而几个将领虽缠在一处,却是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
按道理说,打个五小时,部队也不会这么快就疲累,但两方的阵况如此焦着,有充满精力的生力军却又不会使用,这才是部队懈怠的主因,除了几个领头的将领之外,只怕没有人搞的清楚这两位头头在想什么。
又退回战场后方的白家人,对现在的状态自然也是讨论不休──白浪则是事不关己的在一旁观看。
只听得一会儿白玫说:“二皇子绝不能换兵,否则对方一跟着换,康公非下场不可。”
又过一会儿,又听到白广皱着眉头说:“可是这么耗下去,部队相对减少,对日后进攻都城大不利。”
有时是徐苞叹息着说:“徐靖果然是天下绝才,连二皇子都不能占到他的便宜……”
“这么打下去……只怕康公非出来不可了。”这是白炰旭说的话。
白浪的心里十分厌烦,眼看着前方人来人往,部队杀不到几回合就一个个拖着刀枪往回奔,这岂像是名震天下的刘礼与徐靖之战?
蓦然间,白浪陡然一震,心中涌起一个念头,但他在这一刹那间,竟是不知该不该说?
原来白浪蓦然心想,若徐靖忽然间独自杀向刘礼,以现在斗志低靡的队伍来说,绝挡不住如此高手,而刘礼功夫虽高,岂是徐靖的对手?那时不是非逃不可?那么一来,就算能逃得性命,在都城部队士气大振下,刘礼也非大败不可……
可是,白浪这时却莫名的不想说出这个可能性,心里竟隐隐有几分希望刘礼部队大败,但若问他为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不过怎么可能只有自己想到?白浪颇为疑惑,白广、白玫见事极快,岂会没想到这一点?还是自己白操心了?
不过白浪虽然不说,目光却自然而然的一直望着战场南方的徐靖,远远见他气定神闲,目光平和的四面了望,似乎一点都不像在战场上,白浪不禁暗暗的起了敬意,再转过头望向刘礼,只见他也是一般的气定神闲,似乎丝毫也不觉烦厌,这两人不愧是天下名将。
若当年刘氏未叛,刘、白势力没有经过对消,加上今日这许多的后起之秀,大军何只能北上熊族地域几千公里,说不定能把熊族赶出牧固图大陆,而蛇族入侵东极城的事更不会发生。
只不过,这样就有些对不住宏仑少主了……白浪蓦的回过神来,心里苦笑,自己是想到哪里去了?居然发起白日梦来?
这时队伍又渐渐的退了回来,正是第四次结束,眼看队伍散乱,人人眼中无神,只有疲惫与无尽的疑惑,连白浪等向少领军的人都看出不大对劲,徐苞更是十分担心,他连忙往前迎上。
白彤见众人没动,他向着众人打了个眼色,迈步随着徐苞往前走,白家众人虽然有些兴趣缺缺,但还是紧随着白彤的身后,过去凑热闹。
只见徐苞向着刘礼便说:“二皇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然让白家军加入吧?只加这么三百人,谅他们也看不出来。”
“别担心,时候未到。”刘礼却是老神在在,只微笑说:“河王,你上丘去,揹上‘追风刀’。”
徐苞一怔,有些迟疑的说:“二皇子?”
“追风刀呢?”刘礼一笑说:“还在吧?”
“当然。”徐苞顿了顿,将身上的宽松外袍褪去,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集中到了徐苞身上。
只见他背后挂着一把略带弧形、长却不过百公分的狭长怪刀。
怪刀整体一色深黑,刀鞘虽然看来光滑,却又似是毫不反光,彷佛在徐苞的背后斜斜开了一个黑色的大洞,而古朴略带曲线的黑色握把则隐隐有一丝宝光流转,那光芒十分奇怪,在彷佛蕴藏着无尽黑暗时却又让人禁不住有正在发光的错觉,光与暗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性质在刀柄上同时出现,让人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这就是天下闻名的“追风刀”?似乎只比月华剑长上一些,众人不禁发怔,“追风刀”
生的是这番模样?却不知有什么功能?刘礼怎么不带着?
徐苞手往后一推,刀把儿便露出了徐苞的肩头,徐苞扬眉说:“二皇子……”
“这样吧。”刘礼一笑说:“等会儿,炰旭公、白龙将俩人便随我一行,估量着时机也差不多了。”
怎么忽然要自己两人加入?白浪与自炰旭都是微微一怔,白炰旭首先说:“遵命。”白浪也只好应是。
“两位等一下无须与敌争斗。”刘礼说:“只要紧随着我,等徐靖送上门来。”
徐靖会送上门来吗?白浪与白炰旭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意外,白浪心下更是有些忐忑,自己左手的功夫也差不多了,但自练成后还没用过,首先对付的竟然是徐靖?
过不了多久,第五次的战役又开始了,两方的部队慢吞吞的彼此接近,首先又是一阵漫无目标的箭雨,随即两方的距离拉近,刀枪箭矢火杂杂的对干了起来,不过好景不常,这股气势没撑多久,两方的斗志同时迅速的滑落,又是有一刀没一刀的虚应故事起来。
士兵们不是傻瓜,两方的将领都是天下绝才,在谁也奈何不了谁的状态下,拼着命干也不外如此,而对方既然没什么劲,也就多多少少的跟着放松了些,何况对手毕竟不是异族,彼此本都是人族的好兄弟,有什么好杀的?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就这么着,连着五次接触下来,士兵的疲态一次比一次来的快,彷佛两大群散乱无军纪的部队。
白浪随着刘礼在部队后方转,眼见前方这不成模样的战斗,连白浪都有些看不下去,他实在弄不清楚,徐靖与刘礼应该早知部队会弄成这副模样,为什么又一直不做任何处理?他们是有意的吗?那又是对谁有好处呢?
蓦然间,部队之后起了一声狂啸,声如九天龙吟一般的幕天席地急卷了过来,听去似是一个人的呼声,但声威直如军伍万马,无论是前方有没有敌手,所有人几乎都不自禁的转头往啸声处望去。
却见南方队伍之后,在数千骑官兵之前,徐靖正高踞在龙马背上仰天长啸,背后的士兵则是由赵才、墨琪、梦羽三人所率领的南角城部队近万人,他们手中刀剑亮晃晃的掩映着星月的光华,一个个面无表情的远远望着战场。
众人这时才发现,刚刚徐靖投入战场的部队竟然不到一万八千人,还有八九千人押在阵后没随着进入队伍,在战斗中的官兵斗心里一震,不禁缓缓的向着南北而退,所有人心里都知道,战场中将有极大的转变了。
徐靖的啸声一直未停,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啸声中的威势竟是越来越大,无论是敌友双方,功力较次的普通官兵心神动荡个不停,啸声有若实质般的从头顶上迫下、越压越低,数万官兵心血下沉,浑身颤动个不停。
这是做什么?白浪与白炰旭正在呆望徐靖的时候,却听得刘礼蓦然传音到两人耳中说:
“我们往侧绕,走!”
什么往侧绕?两人刚回过头,却见刘礼领着他的三千亲兵队向着队伍西面绕去,两人正浑浑噩噩的跟着策马时,白浪眼光还舍不得离开长啸中的徐靖,此人果然是功力深厚,这次迫人心悸的长啸已经足足响了一分多钟,却一点也没有力竭的徵兆,看样子再吼个三、五分钟也不是难事。
正想间,徐靖的啸声倏然而止,在万军注视的同时,他缓缓的从身后拔出长剑,向着前方一指,蓦然一声盛传千里的大吼:“杀!”
徐靖身后的南角城部队跟着同时大喝一声:“杀!”
近万人在赵才、墨琪、梦羽、池路、锺名古、吴平、袁业家等七名南角城管带率领下,领着那人、九千人怒吼着向前方挥舞刀剑策马狂奔,后方,只留下三个孤伶伶的人影──徐靖、陈儒雅、陈儒庸。
啸声一停,只见南角城部队这么狂吼而来,前方都城部队的万多人同时热血澎湃、战意大盛,随着那股势道往前杀去。
而在刘礼一直没有命令之下,习回河军却是一个个丧了志,两腿打摆子的往后撤退,被部队这么一冲,习回河城的大军阵脚终于被冲散阵脚,数万大军扭过头向后逃命。
南角城与都城扭合的部队有如砍菜切瓜般的从后面追杀,在杀声大作下,简直不是打仗,成为了一场单方面的大屠杀,在短短的数分钟内,习回河城部队死伤惨重,队伍不成模样的四散,整个部队的损失,比起前五个小时加起来还多。
这下子连白家军都撤回了丘上,若不先走一步,等会儿数万败军溃逃过来,那可是鬼打鬼。白家人不撤不行,在白彤率领下,忙而不乱的先一步撒上了丘陵。
上去的虽然及时,白彤的脸色却不大好看,眼见敌方杀来,他空有一身武艺无法施展,刘礼又只带走了白炰旭与白浪,可以想见他够闷的。
不过白家军才上了丘,丘上的徐苞却耐不住了,他不顾刘礼的吩咐,一声令下,与风紫婷领着后队三万部队挥军而下,往丘下直冲。
这下子白家就又不得不随着下丘,这么一上一下,不只白彤觉得呕,白家众人都有些不是滋味,徐苞要下丘也不快些,搞的自己这么一上一下,岂不是整白家冤枉?
对丘上下来的后军来说,前方部队这时彷佛脱了疆的野马,自己人背对着敌方逃命,慌张失措的脸孔一张张印在后军部队眼中,习回河城部队的士气大幅低落,到了丘下,徐苞只稳着队伍的阵形,不敢轻易前冲。
但部队这么一道一逃,彷佛空中洒下一大片的滚珠,转眼之间,混杂的队伍就这么散乱毫无规则的奔到徐苞部队之前。徐苞与风紫婷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骇然,没想到徐靖一啸便能有这种效果?
徐苞还在迟疑,风紫婷已经开口说:“河王,冲阵吧。”
“这……”徐苞一怔:“岂不是会伤到自己人?”前方可不只是敌人,更多挣命逃窜的习回河城部队,这么没头没脑的杀过去,岂不会误伤?
“我们往前杀,他们自然会转向。”风紫婷寒着脸说:“再不冲损失更大。”
徐苞还有些迟疑,远远一眺望,却见南方三千官兵在刘礼率领下,悄悄地从西面绕过混乱的大军,把徐靖牢牢的包围了起来。徐苞牙一咬,回头大吼一声:“儿郎们,朝北跑的通通杀了!”
虽然他的声势没有徐靖刚刚的长啸浩大,但也足以号令部队,后军三万人狂喊着往前直冲,管他是敌是友,只要向着北面冲的砍了便是,这么一来,果然部分的散兵只好咬牙往后转,回头抵挡,但转头之际,被砍杀的不计其数,而部分聪明的抽个空,向着东西两面绕了出去,反正老子不向南也不向北,溜了可以吧?
转眼间,被杀散的部队逐渐的与后军三万人纠合在一起,抵挡着气势正烈的都城部队,而都城部队本是一股气势而已,眼看对方有生力军加入,那股涌起的气势就先沮了,部队往前冲杀的劲儿也消去了不少,几个将领回过头,一面抵挡着对方的攻势,一面冀望着徐靖的指示。
 却听后方传来徐靖一声长笑:“卫国使竟以数万士兵性命换徐靖一人,徐靖实是受宠若惊。”
随即后方喊杀声响起,却见徐靖不知何时已被三千名部队夹住,看不出打起来了没有。
这下赵才、墨琪、梦羽等初入战阵的人心可有些乱了,还好从东极城来的四大管带却是身经百战,虽然有些惊异,但仍能藉着刚刚大胜的余势,勉力抵挡着对方的冲击。
而白浪随着刘礼绕过西面,刚绕到最西端,便见到习回河城部队乱成一团,刘礼却一声不吭,领着亲兵队绕过大军,向着南面的徐靖直扑,这也正是徐靖发出长笑的时候。
听完徐靖的话,三千人已团团围住徐靖、陈儒雅、陈儒庸三人,刘礼叹了一口气开口,他声量并不甚大,但声音有如实质般的聚成一束,向着徐靖传了过去:“王爷可愿束手?”
两人都是英雄,叛变的理由已无须再提,刘礼单刀直入的切进主题。
“束手如何?不束手又如何?”徐靖不痛不痒的微笑说。
刘礼一挥手,部队不举枪、不亮剑,一枝枝弓箭举了起来,望着中心的徐靖等三人瞄准。
眼看着刘礼一挥手,三人九成九变成三只刺猬,陈儒雅、陈儒庸的脸色不由得大变,不过徐靖就在身旁,两兄弟投诚的话一时也不敢说,还好刘礼早知两人投诚的心意,总不会就这么翻脸无情吧?
只听刘礼缓声说:“若王爷能弃暗投明,除原有爵勋之外,南角可再建一城,王爷统领两城,永震南疆。”
“再建一城?”徐靖笑容未变,温雅的一笑说:“莫非要对蛇族、木族用兵?”
“此事尚可从长计议。”刘礼脸上也挂着微笑说:“不过据我所知,五十多年前王爷便向前朝建议过此事,只不过未获采用而已,当年刘礼得知此讯后,对王爷就十分敬重……想北疆熊族地境四野辽阔、天寒地冻,人族便算是获胜于一时,但无险可守、补给困难,终须退兵。是时白氏皇朝若是取道南下,蛇木两族虽多山多丘、地势险峻,但攻克后却可实实在在的据守,当年若采纳王爷之见,说不定现在已经灭了两族。”
“当年若是取道南下,民怨不起,天下也未必会翻了个身。”徐靖笑容微微收起说:“然兵祸一起,哀鸿遍野……时至今日,若非必要,也无须南下牧马。”
“王爷说的是,恕刘礼愚昧。”刘礼十分客气的说:“若能得王爷为股肱,王爷有任何要求,刘礼无不应允。”
徐靖沉吟了片刻,脸上涌起了一抹难解的笑容说:“若徐靖拒绝……又如何?”
“若真如此……”刘礼双眉微微一皱,正色说:“刘礼自然不是王爷对手,只好倚众而攻,王爷莫怪。”
“好说。”徐靖手中长剑一指,瞥了白炰旭与白浪一眼,目光一闪大声说:“当年徐靖叛白投刘,乃顺应民心、不得不然,今日刘氏一族争位,徒乱天下,徐靖不能不战而降。”
彼此虽是敌人,白浪对徐靖可是十分佩服,眼看刘礼只要一挥手,徐靖难逃万箭穿心的命运,但他仍坚持不降,这份气度确实少见。
而白炰旭眼见徐靖,本就火上心头,但听徐靖与刘礼这么一对话,白炰旭才知当年还有这段往事,白炰旭有些恍然若失,当年白氏一族的覆灭,就为了这样的理由吗?
这方两面相持,更南边的左督国王陈康可是更为难了,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前方部队大胜之余,习回河城部队的后军已经加入战场,而刘礼的三千人团团围住己方大将徐靖、陈氏兄弟三人,自己若还迟不发兵,回都城也难逃大罪。但就这么叛了,这些日子的苦心岂非白费?何况自己统领的并非全是心腹,下方求战的压力不断涌上,铁仇等人几乎都要压不住了,若非都城军纪严明,主帅未令之下部队不得擅移,只怕现在就有部队往前冲了。
现在的三万部队,除三千都卫军由陈康自行率领外,总教头铁仇统领了约莫一万人,另外三位副总教头则各统领近七千人,四人不断承受下属的质问,几乎部快挡不住了。
铁珊珊耐不住部队的质问,发了顿脾气后,匹马奔到外租父陈康的身侧,气呼呼的说:
“爷爷,我真的受不了那些家伙了。”
陈康何尝不知铁珊珊来干什么的,他白色的眉毛一扬,沉声说:“珊珊,沉住气。”
“爷爷。”铁珊珊毕竟年轻气盛,她压低了声音说:“我们这就反了吧?何必在都城应付那些人?”
“你不懂。”陈康白色的眉毛皱成一团,瞪了铁珊珊一眼说:“未能立功,何以投诚?
日后日子难过。”
“徐靖摆明着要我们呆不下都城。”反正四面都是自己人,铁珊珊声量提高了些许,说:“否则以他的功力,岂会陷入刘礼的部队之中?”
这话一说,陈康不由得一怔,一开始,他也以为徐靖为了自己与陈晶露的嫌隙决定拼命,但外孙女铁珊珊说的也有道理,徐靖若是展开身法,天下哪有龙马追得上他?莫非他真的为了让自己现形,竟是出此下策?
而在部队围困之下,徐靖当然能投降的心安理得,而且他挟着大胜后的气势投降,自然能备受重用;却害自己一事无成的露出马脚,这么一来,刘礼对他大为看重,他自然不用再担心其妻与自己产生的嫌隙,好家伙,竟是如此深谋远虑?
事实上,对徐靖突然翻脸,陈康虽然并不意外,却不觉得徐靖做的漂亮。
要知道刘礼也不是好欺侮的,想一鼓作气拿下刘礼,本是不可能的事,而两方真成死敌,以刘礼现在的势力分布来说,徐靖可说是独木难支,他就算不顾惜自若己的性命,总也要替陈晶露、徐定疆,还有那许多南角城的官兵们想想吧?原来他竟是打这种主意……
这时,远远的恰好听见徐靖中气十足的说出不降的话,陈康更是心有不甘,心知这么一来,刘礼只会更想收服徐靖,决不愿徐靖就这么被乱箭射死,徐靖这么知做,就算到时装个力竭被擒,不得不投降刘礼,也能大大收揽人心,自己这种方式倒是徒作小人了。
陈康不由得心中泛起怒意,眼见铁仇与另两位副总教头──粗壮的穆倚、瘦削的尼成两人相随而来,脸上都是忧色,看来也是挡不住部队的压力。陈康望着四人,蓦然做出决定:
“你们立即回去部队,待本王一声令下,立即率队进攻!”
四人同时一楞,怎么样也没想到,陈康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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