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骨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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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红骨乱舞
 
眼看两道电光在漫天尘砂中向着自己穿来,白浪一时间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应付,在一瞬间电光已经接近,白浪来不及思考,当即一爪又推了出去。
只见青龙再现,庞大的劲力将那两股剑光激的回头反奔,不但将剑气打回原形,还向着前方直冲,不过这时两老已经移动了方位,那道青龙却是打了个空。
不过两老也没想到白浪会用这种笨方法解围,刹那之间,几乎无法控制剑气,两老心中一面暗骂,一面运足全力才稳下了随爪劲远奔的宝剑,再度催运成剑气,重新冲向白浪,不过这次他们也学乖了,长剑在空中一绕,分为两个方向进击。
白浪这才发觉,剑气的威力虽大,但似乎还用不着这种压箱底的功夫,他见剑气重新攻来,白浪右臂一推,一道无声的掌劲沉沉催发,右边的剑气遇到这股劲力,一翻之下往外直飞,白浪同时身子一闪,避过了右边的剑光,一面探手拔出了许久未用的长剑,但他心里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面对着这种对手,白氏祖传的“破天剑法”会有用吗?
刚刚被激飞的长剑是由刘尉达所控制,刘尉莽的却只是射了个空,他剑诀催动下,剑光在空中一绕,已经先一步反攻白浪,白浪无可奈何,把“阴爆掌”劲催运到长剑上,“破天剑法”滚滚而出,在周身布下了一道青色的剑圈,不断的逼飞袭来的飞剑。
只见剑与剑还未相交,彼此包裹的气劲已经互相撞击,三道电光在白浪周身盘旋,只听见一连串气爆声不断传出,反而听不见一丝金属撞击声。
白浪这一下却是误打误撞的选对了办法,以气御剑极耗真力,本不利久战,而两位供奉御使飞剑的内息又是以“阳雷劲”为基的“极阳真罡”与“厉雷气”,这种功夫本就与“阴爆掌”是死对头,刚阳与阴柔两方生克之下,磨耗的更快……
问题是白浪现在就是不怕耗,两老越运越是吃力,过不了多久,两人自动收回了剑气,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白浪。
白浪在刹那之间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正苦于无法攻击,没想到对方居然收手,白浪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说说场面话离去,还是再缠下去?
两老却也是十分不习惯,他们不知已经多少年没有落败过,这时明知打下去没有胜算,两老面面相觑,却也说不出认输这两个字。
“我手痒了!”旁观者清的徐定疆,蓦然哈哈一笑,一个飞飘拦到三人之间说:
“接着换我。”话声一落,他的气劲瞬间激发,整个人体外立即结成了闪闪发亮的红色网路,才刚稳定的气流又开始不安起来。
这小子岂不是找死?两老正要骂人,忽然同时停嘴,当徐定疆运足了功力的时候,以他们的眼光,自然能察觉到徐定疆又有不一样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与白浪的内息流转方式居然有某种程度的相似之处,这是怎么回事?
“供奉爷爷!”徐定疆有些嗔怪的回头说:“你们不帮忙顾着刘王爷,我可不能专心。”
两个一头雾水的老头这才想起刘群池,只见刘群池这时已经勉能盘坐,不过依然奄奄一息的毫无生气,看来刚刚那一击真是受创不轻,以他北疆第一高手的身分,可能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两老对视一眼,同时望后一个飞纵,落到了刘群池身畔,两人的身法虽不见迟缓,但两老心里有数,自己的内息已经耗去十之六、七,再打下去是非出丑不可,刘尉达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别留手,这祸根能杀便杀了。”
“没这么好杀吧?”徐定疆哈哈一笑说:“白老弟,你说是不是?”
白浪经过这一阵的喘息,内息再度满溢,他见徐定疆两手空空,顺手收剑萧索的笑说:“也许我正该死在你的手里。”
“不。”徐定疆嘻皮笑脸的摇头说:“这个任务还是交给芳华妥当,她那种脾气……
我是不能杀你的。“
白浪一怔,目光往南方望了望,想问又问不出口。徐定疆自然知道白浪在转什么念头,他叹了一口气说:“别看了,芳华早就离开南角城了。”
这么说,她是在都城了……白浪暗叹一口气,还没说话,一旁的刘尉莽已经忍不住叫:“徐小子,你还在等什么?”无论如何刚刚白浪必然大耗功力,拖的越久,对白浪岂不是越有好处?
白浪自然不这么认为,他冷哼一声说:“我知道今日已经无法报仇,不过……能与徐兄过招,也是一大乐事。”白浪功力再度爆起,浑身隐隐闪现青芒,两手同时举起,分别发出不同形式但同样色泽的光华。
“你不再多等等?”徐定疆眉头一挑说:“你当真以为自己内力无穷无尽?”
白浪心里一惊,他自然体会的到徐定疆也练成了“胸怀天地”,徐定疆这么说,一定知道了什么自己还不了解的地方……白浪吃惊之下,提起的气势减弱了两成,只见徐定疆摇摇头说:“你知道这功夫周大叔怎么说的?”
周广?白浪半惊半疑,周广说的必大有道理,白浪忍不住说:“怎么说?”
“”胸怀天地“。”徐定疆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说:“这功夫名不符实。”
什么名不符实?白浪被撩拨起了怒意,气劲重新凝聚,沉着脸说:“来吧。”
“好!”徐定疆目光一亮,爆叱一声,浑身的红色气劲倏忽间爆出了眩亮刺目的光华,仿佛一个火红的太阳突然出现在地表,四面所有的人同时都睁不开眼。
白浪可急了,别人睁不开眼不打紧,自己睁不开可就大大吃亏,他霎时凝住内息直送双目,两眼突发微微青芒,护住两眼的视觉,只见他不但全身包裹着青芒,两眼处更是透出森寒的青气,刹那之间,形象颇为诡异。
徐定疆可乐了,自己已经很像怪物,眼前又有一个?徐定疆不再废话,他倏忽间一个腾身直上高空,大喝一声说:“接我的”火红乱拳大餐“!”话声一落,一道道红色巨拳随着徐定疆手臂的挥动脱拳而出,向着下方白浪没头没脑的轰去。
什……什么叫“火红乱拳大餐”?白浪才一愣,一转眼间,七、八道拳劲迎头而落,后方还跟着毫不止歇,白浪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厉害的功夫居然取这么乱七八糟的名字?他猛扬右掌,“阴爆掌”劲源源不绝的催发,在自己头上迫出一道青蒙蒙的掌劲,准备承受徐定疆的拳力。
至于左臂,白浪只提高了预备,若是“阴爆掌”无法应付,随时可以转用“长虹破天击”。
阴爆掌既然在人族中享有盛名,自然是威力不凡的绝学,相对的,因所耗内息颇大,也并不适合长久施用,不过对现在的白浪来说,这还是比较省力的一招。
“阴爆掌”性质阴柔,威力潜藏,看起来比徐定疆的“红骨神拳”大为逊色,不过徐定疆拳劲不断的下轰,却被那股青芒一一承受,两方的气劲在相遇时却是彼此消融,一丝外溢的气劲也没有,比起与两位供奉对敌时的气劲激荡,似乎较为不显威势。
这与白浪的心态有关,徐定疆突然间飞的这么老高,他自知除了“长虹破天击”
之外,没有别的功夫能打的到他,所以暂时采取守势,专心的应对着对方的遥击,与两老对打的时,白浪可是蓄足了劲外迸,打主意敲落那两道乱飞的长剑。
这时一道道威猛的庞大红色拳劲不断向着那股青芒冲射,青芒却是稳如泰山的不为所动,两方气劲一会,立即同时消散,但就在一瞬间,青芒重新涨起,另一道拳劲又再度轰到……
两老在一旁旁观,却同时露出骇然的表情,且不说徐定疆能连续发出这般激烈的拳劲──算来没有三十也有二十来拳了,而白浪居然也能这么长久的持续使用极耗真力的“阴爆掌”,更别说刚刚才与自己两人打了一场,这两个小子的内力是怎么练成这么高深的?
不,这不叫高深,这该叫超出正常人的经验范围,除了白小子那一招毁天灭地的怪功夫外,两人展现出来的功夫总还在想像范围之内,问题是“阴爆掌”与徐小子的怪功夫都是极耗内劲的,他们为什么能持续这么久?
徐定疆一面打,脑海中一面却在胡思乱想;他早就打定主意,除非在乱军中逼不得已,他绝不亲手击杀白浪,要杀留给刘芳华去杀。否则刚刚与两位供奉爷爷一起上,白浪只怕在劫难逃……问题是白浪若不主动离开,现在这样的僵局该怎么收场?还好周老头亲口说了,这样挥拳耗不完自己的内息,大可一面打一面想。
白浪自然也在转着念头,虽然内息无虞匮乏,但这么打下去……不,该说这么挨打下去怎么会有胜算?除非自己也御气飞身……
毕竟白浪虽然对徐定疆没有恶念,但也颇希望能获胜。这时他心念一动,想到平时自己不御气,是因为御气极耗内息,现在自己既然不怕,为什么不上空中与徐定疆玩玩?他不也是如此?想通此点,白浪蓦然长啸一声,青芒徒增两成,向着空中直冲而去。
欸……?徐定疆愣了愣,这小子真的嫌内劲太多了,周广都不敢这么乱飞,他倒有种。徐定疆这时已知白浪还不明了自己功夫的特性,他微皱了皱眉,忽然腾身直往上冲,又高飞了五十公尺,一面大喝一声说:“大餐还喂不饱你?这个”怪力人形“呢?”
怪……?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白浪飞到一半,头一抬,只见徐定疆忽然往自己背后一抓,那庞大的红色体外气脉背部似乎被他一把抓裂,徐定疆同时两手猛然一挥,整个人有如脱壳一般的往后退出人形气脉,而那大团已经有些变形的炫目红色气脉,就这么向着自己飞甩而来,而徐定疆气劲一脱体,倏忽间整个人失去力道,往下直跌了三公尺才忽然间再爆气劲,全身再现红光,转凝气脉。
怪……怪力人型?白浪瞠目结舌,一个拳头已经不大好应付了,全身?只见那团人形一面飞掠一面扩大,似乎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逐渐外爆,飞不到一半,已经失去了人形。白浪丝毫不敢迟疑,猛一提劲,“长虹破天击”再度轰然而出,青龙般的爪劲往空中直奔,在十余公尺外,与那团红色怪劲相遇,两方一爆,轰然巨震四面激散,向着四面八方爆散的青红光芒一霎时闪亮了周围数公里方圆,两人被气劲激的上下直射。
这一下又是不相上下,白浪自然也是劲力一空,他飘身落下数公尺后,在气劲袭来前已经全身青芒再起,等气劲一过又往上冲,挥手再出一爪。
“还来?”徐定疆怪叫一声,依样画葫芦的在一抓,又是一个“怪力人形”往下直摔,刚刚卷出的狂风还没激散,激烈的爆炸再起,狂猛的劲力上下激散,地面已被摧残的不成模样。
白浪还想再度御气发爪,但白浪却忽然间脸色一变,倏忽间毫无力道的摔落,还好白浪飞的已经够高,来的及在落地前重新凝劲,总算没摔到地上。
但这时白浪已经察觉,刚刚两次的长虹破天击,大约只有对付两位供奉时的六、七成劲,而且一次比一次少,也就是说,不但内息有些补充不足,飞行时所耗的内力,看来也来不及回纳,而在飞行中运使大耗内息的“长虹破天击”更是不智。
那徐定疆怎么办到的?白浪莫名其妙的抬头,却见徐定疆哈哈一笑说:“”怪力人型“比”火红乱拳大餐“够味道吧?”
白浪自然是哭笑不得,但他这么一静,确实发现内息补充的速度有减缓的趋势,刚刚那一下全力散出到现在也过了好一会儿,内息却只能补充个七成,之后就仿佛停歇了。
莫非果然徐定疆所说的,这种内息也会有用完的一天?白浪突然知道此事,自然有些惊怒,脸上颇有些阴晴不定。
徐定疆却已经心里有数,白浪先与两位供奉大战,再与自己耗了好一阵子,何况他又不是乱飞的料?这么大耗内劲,能拼下去才怪,徐定疆突然眨眨眼,瞥了两位供奉一眼才说:“接了我的”怪力人形“还敢留着?莫非老弟想尝尝老哥的绝招──那个……那个”群魔乱舞“?”徐定疆一面说一面心中暗笑,今日替自己新功夫连取了几个怪名,倒都还颇顺耳的。
群……群魔……乱舞?白浪可真的有些担心了,而他也被徐定疆刚刚的目光提醒,自己内息已经不足,这时若再被两老缠住,只怕今日就栽了,白浪一咬牙,以感激的目光向徐定疆望了望,他微微一点头,倏忽间一个后掠直射,向北方直飞了出去。
“啊呀!想逃?”徐定疆怪叫一声,望空直追,不过看速度却比白浪慢了些,不过他的“红骨神拳”仍一面乱挥,倒是把地面轰的尘砂飞扬,与白浪追来时颇为类似。
徐定疆飞出数公里外,见白浪已经奔到远处一个小坡后,却忽然停了下来,徐定疆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微笑,飘身向着白浪飞落。
“多谢徐兄手下留情。”白浪这话可是真心诚意的。
“别说了。”徐定疆表情有些古怪的说:“按道理,我真该趁你不小心宰了你,下次战场相遇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下次白浪就不会这么大意的耗尽内息,若当真与徐定疆一搏,徐定疆想赢恐怕不大容易。
白浪沉默片刻才说:“徐兄不用后悔,我已经离开北军,他们刘家谁当皇帝,我根本没兴趣。”
这话可说的徐定疆微微发愣,他顿了顿才高兴的说:“那太好了。”忽然他眉头一皱说:“咦……那你干什么追杀刘王爷?”
“我北域白氏亲族全死于刘群池手中。”白浪说:“重复白家的神圣任务我已经不管,这个直接的深仇却一定要报。”
“这……”徐定疆顿了顿劝慰说:“其实你要怪得怪先皇,杀灭白氏是他的命令。”
“毕竟是他主导的。”白浪仍不同意。
“白老弟。”徐定疆脸色一凝说:“如果这么说,我要报杀父之仇……岂不是该找你?”
白浪一愣,脸上露出的惭愧的神色,徐定疆说的没错,自己还不是杀了不想杀的人?这么杀来杀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了结?白浪正迟疑的时候,徐定疆已经接着说:“刚刚我看了看,刘王爷已经被你打去了大半条命,虽然他可凭借先天真气慢慢复元,也得躺上好一阵子,不见得非得一掌杀了他吧?”
也许是吧?白浪叹了一声说:“希望我不要再遇见他,否则我怕克制不了……”
“我会叫他躲你躲的远远的。”徐定疆朗笑说:“你之后有什么计画?”
白浪望着徐定疆,脸上表情复杂的说:“我该……去找芳华。”
徐定疆脸上的笑容露出一抹不自然,随即叹了一声说:“这是对的……你确实该找她。”
“不过现在的都城大概不容易进去。”白浪沉吟说:“若是被人发现了……”
“千万不要。”徐定疆忙摇头说:“现在战况吃紧,若让你这怪物在都城一搅乱,不要一不小心害都城被攻破了……其实你只要随着大军,总会见到芳华的,她也是怪物一族。”
你还不是怪物,只说我们?何况徐定疆在短短的时间内,藉着庞大的内息产生了这么多的招式变化,白浪可是自叹不如;白浪无奈的瞪瞪眼,想起刘芳华的功夫,白浪点头说:“对,她一定会出来的。”

“芳华与我们状况相同,不出来杀杀敌人岂不是太可惜了?”徐定疆摇头说:“何况她还练了”幻灵大法“那种怪功夫?说不定我们都打不过她呢。”
白浪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我就先尾随你们部队吧?”
“到时后我让芳华出来找你,你别跟太近。”徐定疆瞪眼说:“看到我们与白家人打仗,你等会儿突然反悔又跑出来帮手怎么办?”
“这……”白浪尴尬的说:“我避远些就是了。”
“白老弟。”徐定疆忽然正色说:“你今天说的话,不会再变卦吧?”
“当然。”白浪有些微的生气,徐定疆当自己是什么人?
徐定疆面色一弛,点点头说:“我若告诉芳华你退出战斗,不与皇上作对,她一定很高兴。但你要知道……我实在不愿她再一次失望。”
“我明白。”白浪斩钉截铁的说:“这次是我自己的决定,也真正的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不可能会再有变化。”
“好。”徐定疆笑着说:“你就等着与芳华会面吧。”
白浪听到这话,是又期待又颇有些担心,更有些说不出话来,徐定疆拍了拍他的肩说:“我再不回去,等会儿不好交代,以后再聊。”
“是。”白浪感激的说,不过若要说徐定疆无法交代他可不大相信,他相信以徐定疆之能,随便扯个谎都能天衣无缝。
两人再互道了一下珍重,随即一南一北分道扬镳,徐定疆一面回飞一面心中暗暗替刘芳华高兴,只不过心中难免升起了三分感慨,那两人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自己呢?能与白玫白头到老吗……?无论如何,至少芳华有机会获得幸福,自己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助这两人相会。
白浪却是十分兴奋,徐定疆既然承诺告诉刘芳华,他便绝对不会食言,想来自己在不久之后便能见到她,到那时……到那时自己可不能再这么呆嘴笨舌,一定要把这段日子的思念与挣扎,好好的向她倾诉,只希望她能原谅自己过去的一切。
在这个世界中,可称的上顶尖高手的两个不同男人,脑海中同时想到了一个女人,但他们却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正苦闷的被关在“幻粹阁”的地底,完全无法脱身。
刘芳华被关在这里已经十多天了,不过前十天她却是完全不省人事,直到陈晶露向两老提出建议,她才不用再陷入昏迷之中,一开始刘芳华还颇为感激陈晶露,可是到了第二天,刘芳华就开始后悔了。
当时两老听了陈晶露的话,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黑沉沉的大锁链,把刘芳华锁在幻粹阁地牢中一根粗大的金刚柱上。
这根金刚柱刘芳华倒是听过,据说还在前朝时,原名“秘阁殿”的这里专门囚禁皇族高手,普通高手关在殿中,功力深厚的高手则关在地底铁牢中,而当遇到连铁牢都关不住的特级高手,听说就是绑在几根直通地底的大型金刚柱上,看来用来绑的东西,就是这黑沉沉的怪铁了;到了本朝,上方的建筑物改建成影军的大本营,地底下的格局却一直没变,不过在刘然继位之前,这里倒是几乎都没关过人,基本上,凡是犯在当年的“秘阁卫国使”刘冥手中的人,除死之外并没有第二个选择。
等两老离开之后,刘芳华也曾试过挣脱锁链,正如徐定疆以及白浪的状态,刘芳华的内息总量虽然也大幅提升到一般人无法想像的程度,不过针对她来说,却缺乏适当的施用方式;徐定疆的“红骨气劲”,白浪的“长虹破天击”都是别开蹊径的武学,刘芳华除了“幻灵大法”之外,最高深的武技就是“透骨击”,若真要比,不会比诸王的绝招还有威力。
所以这些日子刘芳华除了发呆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发呆中还算有趣的一件事,就是凭感觉观察着五尊者的动态。
数日前,刘芳华感到五尊者接近了都城,她连忙通知两位供奉抓人,否则自己这付模样被五人瞧见,他们非叛变不可。还好后来确实被拦了下来,似乎到了皇城的中央偏西……也许是去见父皇刘然吧?没多久五人便离城南下,似乎也没受到什么阻碍。
对此刘芳华颇为不满;父皇把自己当成怪物般的抓起来,却放心让那五人大摇大摆的出入皇城,这算什么?就算自己功夫比较高,难道对自己女儿也不能信任?
就算父皇从以前就对修练“幻灵大法”的人恶感深植,已经无法变更,那又为什么放过五尊者?
不过她没为此生气多久,她突然间感到五尊者在都城的东南方几十公里远突然遇到敌人,几乎所有的招数都拿了出来……问题是,他们会在哪里遇到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到那里?以他们离城的速度来说,绝不是被人追击逃出,天下间除了自己之外,哪里还有人能隔着这么远追蹑他们的踪迹?
后来五人中居然死了一个老五,更是让刘芳华意外,五尊者虽然比起自己与刘冥还差的颇远,但天下能杀了他们的人可并不多……虽说凡事总有例外──老六是被徐定疆偷袭而死,而刘冥却是被白浪所杀,可是这两个……这两个男人都不是普通人啊……只不知这次老五又是为谁所杀?
只剩四人的尊者们,后来居然又返回都城,这倒不是坏事,证明了他们现在该是听从父皇的指示,才能这么顺利的进出都城,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关着自己?
又过了一天,却听送饭菜的人说,两位供奉陪著“北域王”刘群池出城去了,似乎这时不出去就出不去了。刘芳华可是大皱眉头,他们倒放心,除了这三人外,都城中高手有这么多吗?一下子派出三人,可真算大胆。
然后……就这样连过了五天,这时四个尊者也去远了,距离一远,刘芳华除了大方向之外,也不知道切确的位置,这样观察起来也没劲了,刘芳华只知道四人转向往南,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莫非与南角城部队会合?徐定疆可是杀了他们老六,父皇没这么天真的把他们派在一起吧?
等到能想的都想过了,她简直要发疯了,刘芳华本就不是好静的性儿,现在不但被关着,还被一条奇重的大锁链绑在一根大柱旁,之前被关在密室,身旁有白浪作陪,后来被关在这里的牢房中,也总还算身无枷锁,现在……真是每况愈下,越来越倒楣。
火大的刘芳华有事没事运起阴爆掌到处乱砸,倒是把那根金刚柱打的处处掌印,除此之外,刘芳华若偶尔定下心来,便演练著“幻灵大法”的功夫,毕竟现在这才是自己最独到的能力,如果能凭借着现在的内息,结合出独特的施用方式,也许更有威力,何况自己这么频繁的施用,那四个尊者该不敢另起贰心吧?
经过了这些日子,慢慢的多少也有点心得,可是对一个练武的人来说,每当修练略有所成,自然而然的会死自己看过的功夫比较,刘芳华想到白浪那惊天动地的一掌,就感觉自己无论什么功夫在那一掌面前似乎都失去了效用。
当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刘芳华又郁闷下来,虽说徐定疆要白浪许下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诺言,但若当真在战场上相见,还是希望自己能凭着实力让他束手,然后再……刘芳华思绪打了个结,自己当真能亲手杀了他吗?莫非徐定疆早知此事,这才迫他下了那个誓言?
无论如何,总要想办法提高自己的能力,否则空有这么无边无际的内劲,用不出来又有什么好处?
突然间,刘芳华的思感被另一件事引了过去,有两个尊者虽然还在南方远处,另两个的距离却开始变化,似乎又从南方不断的向都城接近,虽说还颇有一段距离,也说不定是父皇授意下的行动,但总得提醒父皇一声吧?偏偏又把自己锁住,刘芳华愤愤的一拉锁链,只听哗啦拉一声大响,锁链纵然四处乱甩,依然是牢牢的锁着自己。
刘芳华见无法可想,她凝气传声,向着地牢上方大声呼唤:“快来人!”
隔不多久,一个随侍跌跌撞撞的赶了下来,却是刚刚被刘芳华陡然在身边炸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头昏脑胀的还稳不大定身子。
“快去禀告父皇。”刘芳华认得这个送饭菜的随侍,她望着满练错愕的他说:“四尊者由南返回,约莫一、两天后会到达都城。”
“呃……”随侍睁大眼睛,无法理解刘芳华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他还来不及反应,刘芳华一顿说:“对了……现在北军已经开始围城了吗?”
“启禀芳华公主,叛军围了……围了两三天了。”眼前的毕竟是公主,谁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被放出去?随侍可不敢失礼。
“这样该会慢上一些……”刘芳华半闭着眼睛,顿了顿说:“现在差不多还有七百公里,就这么回禀皇上,说他们在都城南方偏西七百公里远。”
“是。”随侍自然不敢问由来,只好糊里糊涂的离开。
“还有。”刘芳华突然说:“等会儿拿把剑下来,我要练剑。”刘芳华突发奇想,也许用剑可以散出更高的功力。
随侍却是一愣,没听过被关的人还能要剑,不过此人身分不同,还是问问为上,他连忙点着头逃命般的离开,深怕还有更奇怪的要求出现。
刘芳华扯了扯锁链,心中再度涌起一股郁闷,自己试过了几次,以“幻灵大法”
移动时确实无法不牵连到锁链,才探入一空间,马上被一股排斥的力道退了回来……或者说被锁链拉了回来?
谁叫锁链牢牢扣着自己的手臂?刘芳华火气再起,自由的右臂猛然一抬,掌心在一瞬间闪出一片煞白,倏忽间一股强大的白色气劲猛然向着锁链轰去,巨大的气爆声以及四面激荡的劲流再度在四面旋绕,刘芳华咬牙又连挥了几下,但除了在金刚柱上又多添几到掌印,却也别无效用。
如果自己想不出更好的功夫,就只能再想想幻灵大法了,当初收服五尊者那一战,知道了“幻灵大法”的好些用法,用他们的名称来说,除最基本的“飘风技”
、“移位术”之外,几个尊者的绝学分别有“电聚”、“活兵”、“失空”、“凝物”、“火焚”、“寒冰”、“鞭劲”、“移山”、“气聚”、“幻物”、“瞬爆 ”等一大堆的名称……
总的来说,可以分成几个大类,一种就是空间中位置的移动,这是由“移位术”
演变而来的,能移极大物体的,比如四尊者的“移山”,能在一瞬间切割来一块恍如小山的土块,也只能是土块,石头就扯不开了。
而能将小东西控制的十分精确的,就比如六尊者的“幻物”,能在倏忽间将自己预备的武器送到敌人身侧,跟着趁人不备将对方杀害,他最常用的是以石质的尖刺,而沿生出来的能力如“瞬爆”与“鞭劲”,就是把爆裂的气劲或鞭劲移位。
另一种,是空间能量的控制,这个比较困难些,像二尊者的“失空”、“凝物”,五尊者的“气聚”,都是藉着无形的力量改变敌人周身环境,只不过能控制的能量毕竟不多,对手的功力只要在国使级以上,几乎都无法束缚的住,而这类能力沿生出来的技能就是“活兵”,“幻物”的最后攻击也与这有关。
这种在虚空中能配合心念控制的能量,似乎与自己内力大小无关,凡而与意志力颇有关系,可能自己没有天份吧?不过如果这么说,那六尊者连同刘冥也都没天份……
至于“电聚”、“火焚”与“寒冰”,那都是有些怪异的能力,似乎他们能在空间中感应到某些性质特殊的能量,才能施出这种能力,不过看来看去,都不是对付高手的功夫……如果说想藉着自己的功力对付敌人,也许该从部分能量藉由己身而出的“瞬爆”来思考。
想到这里,刘芳华开始汇集了阴爆掌劲,这是她现有等级最高的武技,而同时运使了幻灵大法,在空间中寻找适当的穿越两端,很快的,刘芳华劲力一吐,掌劲脱掌而出尚未爆散之际,“幻灵大法”的移物能力已经开始运作,倏忽间送出了七、八公尺,在斗室的另一端爆散开来。
好玩!刘芳华高兴起来,这么一下恐怕谁也防不到……可是刘芳华随即又收起笑容,这种类似偷袭的功夫大概只能这么一下,需要用这种功夫偷袭的自然是诸王以上的人物,而这样的人,对空间异变多多少少都有感觉,可一而不可再。
如果自己能汇集更强大的劲力就好了……如果从丹田中取出劲力……刘芳华一惊,从冥想中跳起,这太恐怖了吧?丹田中的能量说是有形却又无形,这么不经经脉的送出,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既然想到这一点,刘芳华忍不住瞑目内视,这功夫刘芳华倒不陌生,当初在密室里练的就是这东西嘛,只不过那是最多只是看看,现在想取出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坏处?
过不了多久,刘芳华就进入了最初级的潜观内视,在体内的丹田内聚处见到了无数活蹦乱跳的光球,不过现在的状态与上次已经大不相同,光球的颜色呈白,之中又潜藏着淡淡的五色光华,体形似乎比上次小了不少,但活动力却犹有过之……不过,有个蛮奇怪的地方,在那儿的内息似乎特别的动荡繁忙,上次来可没看到这种怪事?
刘芳华心念转移之间,向着那怪异的地方迅速的接近,越是接近,内息所呈现的光球活动的越频繁,似乎不断向着一个小地方挤去,而又不断的从那儿涌出,进出之间却又不显得冲突。
再接近一些,原来那地方的周围,内息似乎呈现出一种格外的紧密感,重重叠叠的紧靠在一起,与其他的内息光球全然不同──可以称之为光璧了,牢牢包裹成一团,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而当内息区域产生了空隙时,那团紧实的光璧便会蓦然间弹跳出来补充,而在那一瞬间,马上涌出狂流般的内息,将附近塞的满满的,随即多余的光球,又一个个向着那团怪东西附了过去,所以刚刚远远的看,只见这里不断的动荡,光球进进出出。
当劲流散出的那一刹那,刘芳华却见到里面似乎有者无法估计的光球,正层层叠叠的往外涌,里面哪有这么大?明明只有一小点,看进去却似乎是另一个空间……刘芳华莫名其妙之际,又再接近了些。
这时光球突然又是一散,一股庞然的光球由其中涌出,果然里面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刘芳华避开那股逆流,从侧面接近了些,想再看清楚里面是怎么回事。
这时,丹田光球似乎再度饱和,又重新涌回去构建光璧,刘芳华一个不注意……
突然一股莫名的大力把她心神往内牵引,直往那一小点投去。刘芳华大吃一惊,谁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自己心神若是无法退出,可就从此变成白痴了,那怎么可以……可是这时除了心念控制之外完全无法施力,刘芳华急急的想散出心神,却仍在一瞬间,被引入了那古怪莫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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