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驱兵羌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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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此来,把我种种如意算盘都打碎了。要想重创敌人,恐怕真是难上加难。皇甫嵩御兵有术,董卓狡猾多变。两人又都是当朝名将,此来必令我手足无措。我一时间更加憎恨宦官,他们把天下搅得大乱,为己私利,不惜颠覆政府、出卖君王,真是最最无智无谋无道无德的败类。然而,眼前的形势便是如此,恐怕把他们十八代祖宗都操了,也无济于事。
我去见李宣,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才道:“我们应放弃峄醴西撤。”
李宣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悠悠叹道:“难道将军不想再巩固吴岳是地,而准备拱手让给董卓吗?”
我微微叹了口气,“眼下他们分三路而来,总兵力达到十多万人。死守峄醴,拼个鱼死网破,我并非没有想过。但是这想做值得吗?纵然我们不败,也必死伤惨重,皇甫嵩等讨贼有名,再招募些人来就是了。几次下来,峄醴也终会陷落。所以不如早些给他们。”
又道:“峄醴用得妥当,可以是一件利器。用得不妥,只能是一个包袱。如今我有军民数万,粮秣马牛足备,已可稳稳当当在羌境落户,为何还要坚守峄醴,白白流血呢?”
李宣欠身道:“将军的意思妾明白了。人人都说峄醴天险,羡慕者有之,居心叵测者有之,唯独将军可以将它看成一件物事,挥之即来,斥之即去,丝毫不受影响。妾适才旋疑,未免有些俗见了。”将茶敬奉上来,笑道:“将军此举也必出皇甫嵩、董卓意外,若他们敢再交战,我们便有名目克之了。所谓军心不谐,任皇甫嵩如何高明,也不是将军的对手。”
我与之又商定了一系列计划,作出战略部署。
二月辛亥,与皇甫嵩议和完毕。周慎董卓军东北、鲍鸿军东南,与皇甫嵩军三强并峙。董卓密信来告,言其“不得已为之”,希望得到我的谅解。
我怎么会“怪”他呢?!
庚申,最末一批百姓在宗稠甲骑军保护下离开。行前,诸将要求拆毁峄醴建筑、焚烧粮仓、盐屯,片瓦不留。我不予理睬。心里虽然很痛苦自己的房子将不知被哪个瘟生住进去,但建筑到底是死的。我只须把盐粮铁资、所有财宝带走即可,留个空城给他,让他们乐去吧!
三月己巳,撤军行动告以终结。朝廷日日悬心,日日祈盼的事情竟然不费力气就做到了。当日,射声校尉马日磾持诏往告,表我“位加一级,于诸公同”。又更有些什么空泛的奖励,令人胃口大倒。
辛未,神海族欣格称“烧当王”,迎我军于陇西襄武。
近闻何进兄弟河南尹何苗讨荥阳贼,破之,拜车骑将军。一年之中,皇甫嵩、赵忠、张温、何苗皆拜是职,三公九卿走马灯似的变幻,朝政的混乱可见一斑。我知道灵帝没多少日子**了,他玩得越凶,死得越快,实际上他是在拿祖宗基业,百代帝位开玩笑。于是他也终于成了东汉实际上的最末一任皇帝。
就在队伍出发后不久,丝儿在途中产下一子。其间到处寻巫医不得,后小清权充接生,这才令母子安然。丝儿体弱,途中颠跛几令她痛晕过去,生子后竟昏厥了很长时间。整整一天,我都在车上陪她。
儿子壮实,哭声大。取名路,字子途。
月末,到达赐支族那飞城。族长苏哈西尔亲迎三十里,命公主捧酒肉犒诸将。近年与羌人接触频繁,所以对他们的语言也耳熟能详。欣格问起“神女”,当下以羌语答道:“如雌鹰扑击、母虎卧山。”欣格大笑。
欣格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神海族祖先传为研,是秦孝公时期羌戎首领。其后汉元帝时,研十三孙烧当立,复豪健,其子孙便以烧当为种号,传名至今。欣格据说是烧当的子孙,但每提及,脸有阴郁之色,似是庶出。灵帝建宁三年,欣格奉使贡献,烧当不再与汉为敌。而东羌诸种消弱,故一一为其属部。欣格统治地南及河源,西至发羌种地(今西藏),东及金城、陇西郡,称雄制号。现存唯西北部熊戎人未平。
当下与之欢宴竞日,席间又看羌族女子舞蹈,异服露体,持戟矛盾牌狂跳。汉人无不恶心,唯羌族叫好者、嘻笑欢闹者如疯如痴,令人哑然失笑。
归营回帐,司马恭来见。道:“主公与欣格宴饮,席间问起许翼,为何他们都支唔起来?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对吗?末将观苏哈西尔神色不属,又曾密嘱帐外甲士,似有所图。但因卢横在侧,故而未出言谏止。”
我顿觉酒醒,心道:我如今抛下峄醴、吴岳之地,远来羌境,怎能猜忖欣格他们一定存了高兴的念头呢?说不定以为我来争地盘、抢物资的呢。苏哈西尔这蠢货,说不定准备在宴席上杀了我呢。对呀,要不然我问起许翼的事,他们为何惊慌?
披衣而起,道:“你先秘密遣人了解许翼近况,再探探欣格的虚实,防其有诈。他们跟我是盟友,应该不至于乱来罢。不过真要动手,我们疏于防备,可就真够呛了。告谕军中戒备。”
司马恭遵命退下。我又传来卢横,问起此事。卢横道:“我已禀过清夫人。现主公身边,有精锐甲士一百一十六人。帐外有长戟手五百名,足安无忧。”
我听说是小清的主意,顿感放心。笑道:“苏哈西尔也深忌于汝。以汝在,他便不敢动我一根汗毛。”
卢横精神一振,奋声道:“卢横以战为幸,若他们不怕死的,都可以跟我杀他一场!”
我拍拍他的肩,着实嘉奖了一番。道:“现在我们也只是猜测,所以不可漏了风声。你传令下去,从前一直在我身边护士的甲士,每人赏金百两。校士三百两。”
卢横叩拜,“多谢主公!”
我随即回自帐休息。三女都在,清儿在给丝儿喂汤饭。露儿则逗弄着襁褓里的孩子,一脸欢悦非常的样子。一时间,我顿觉家庭的温馨,不禁略感疲惫。
“乖宝宝,让爸爸抱抱。”我凑过去,先吻吻露儿,再又俯身吻清儿、丝儿。接过孩子,我左看右看,他只是皱着眉,眼睛滴溜溜地瞪着我看。
我嘻嘻一笑,“他一点都不象你,丝儿。也不象我。”眼睛只顾瞅着他。
杨丝颇显不悦的语词,我全没听见,手舞足蹈起来,“吔——吔——路儿,跟爸爸玩。我们一起乘火箭,呜——呜——开了开了——”
丝儿露儿又是吃惊,又是好笑。不过旋即孩子大哭起来,我也只好暂时移交了父亲的角色。我看着丝儿坐起来逗弄孩子,又轻轻贴在他的小脸上,柔柔地吻着,心中不由得大生醋意。道:“丝儿,让我抱抱。”
杨丝抬起头,却发现我的手不是冲着孩子,脸色大红,“相公——”
我吻吻她,笑道:“什么时候又可以和为夫一起鸳鸯戏水呢?”
杨丝孔露都听得脸红耳赤,却又痴迷于我的新鲜词儿,齐都露出又羞又喜的娇态。丝儿不答,露儿嗤笑道:“大概马上就可以了。”丝儿便赶忙摇头,羞得话也说不出来。又看着我询问的目光,头都要垂到胸口去了。
我与小清独出帐外,互拥而行。时亦近夜,月色温和,光茫浅洒于原野之上。我有一种说不出来轻松,低声道:“清儿,还记得西海之色吗?那天你陪着我,也是这样的月夜,这样的情调。不过当时我们还正相恋,现在却已经永远分不开了。”
小清仰头看了看天空,轻叹道:“我们终于还是回来了。以往我总以为,我们不会再见到欣格,不会再到西海。”
她的语气中有一份黯然意味。在羌境的过去,是不值得回忆的,那充满了种种艰辛与苦难,甚至鲜血。
我默然不言。小清瞥了我一眼,道:“羌地终非久居之处。欣格对夫君所谓情谊,不过贪图军马、财宝和百姓而已。”
我揽住她的肩头,她亦紧靠在我胸前。“谢谢你的提示,我已清醒多了。欣格是要最大限度地利用我为他服务,而且他还总想控制我。在盐运事情上的分歧就是明证。不过他也该清楚我不好惹的,所以今天司马恭要我小心堤防,说不定他们会对我下黑手。”
小清怒道:“有我在他们别想!”
我笑起来,轻吻她的额头,“卢横会替我消灾的,你别操心了。我倒是担心许翼冯延他们,若是他们有什么危险,欣格便该付出血的代价。”
小清道:“他们都不是蠢人,否则夫君也不会遣之领兵了。我想他们与羌人必然会有矛盾,欣格也想拢络他们,或者干脆收编过来,以为己用。夫君应该遣人与他们联系上,那就能清楚欣格的图谋了。”
“已经去了两批使者。我们马上也就快离开赐支,到西海去了,难道这时候还怕欣格耍什么阴谋诡计吗?”
小清谨慎地道:“一切小心为好。我担心你还不明白,这已经不是吴岳,而是羌族大本营了。”仰起头,在我唇边亲了亲,笑道:“夫君可别迷糊大意了呀。”
次日欣格犒赏众军,与苏哈西尔等陈兵那飞城外,耀武扬威。时羌兵盛众,举东西九十余部族,合兵约有二十余万。欣格跃马持刀,虽显老态不堪,仍打点精神,振臂呼号。我心里不由忖道:他比几年前老多了,那时叫起来,声音也没那么难听的。是时司马恭领众请命,乃令甲骑、铠步军排演。也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强大!
欣格身旁又有一汉族骑从,模样就似卫立投胎。据说卫立因触族律,被流放到发羌居境去了。也好,欣格知趣,省得老子再动手。
是时欣格正向羌众大喷唾沫,那骑从大声译道:“烧当王得祖宗庇祐,如今我部强盛,无人能敌,汉虎骑校尉颜鹰亦来投奔!这是我族兴盛的大事,诸位——烧当王应天顺民……”
我脑子里嗡地一下,什么话也听不见。欣格这老东西,谁说老子是投奔你啦!故布谣言,故布谣言!
只见众军无不哗然,司马恭等更是愤声道:“羌人在说什么!主公堂堂虎骑大将军,受命于汉,怎会投奔一个外族鄙小?”

鲍秉大怒,提枪纵马,欲突杀欣格。我叫道:“众军勿动。我乃虎骑大将军,承受汉制,为爵殊第,岂是片言虚妄便能抹杀的!”
欣格接受了羌军的狂欢呐喊,举手向天,一副得意的样子。他又接着大叫,那骑从译道:“烧当王赐颜鹰副王称号,统领汉族军队!待除去熊戎,便是贰大王。尔等都向副王叩拜!”
羌军欢呼涌动,纷纷聚集过来叩首呐喊,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心头冷哼,便令卢横督军稳住左右,这才拔剑高高举起,仰天长呼一声。
羌、汉军鸦雀无声。我涌起肃穆无比的感觉,袒露左臂,剑轻轻在皮肉上横过,刺出血来。
众军无不惊呼。我振臂叫道:“我颜鹰与神海、赐支为盟,与羌族为盟,结为死生,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投奔异族麾下,更没有要求羌族职位的念头!欣格族长好意,我颜鹰只能心领了。颜鹰生是汉人,死是汉鬼,如违背誓言,天诛地灭!”
此一来,汉军心下大安,尽皆欢呼。欣格想要伺机乱我,真是太天真了。我这斩钉截铁的回答令欣格老羞成怒,大叫蛮语。那骑从道:“汉军如不归降,那就是来与羌人作战的!不能相信他们的谎言——”
羌军乱哄哄地,各执兵器在城外排开阵势,最近者纷纷围住近前的汉军,以矛戟顶执。
我喝令勿动。叫道:“欣格,我们就把话说明白了!我军只是借道,如能通达西域,决不会与羌部为敌,我们还是盟友。如果你今天挑起争斗,一切后果自负!想战想和,你们自己决定吧!”
欣格与苏哈西尔面露沉吟难决之色,眼中皆有凶光。我更以羌语暴喝道:“都退开!若伤我军卒,挑起汉羌冲突,便是我颜鹰的敌人。我必会杀之!”
羌兵虽盛,然纷纷惊畏地后缩,可见我树立起来的威名的确不凡。两军针锋以对,相恃片刻,沉默得异常可怕。我适时地叫道:“颜鹰不想与欣格族长为敌,但也决不想被人欺负!我军皆随我来,暂于城北安营!”又以羌语呼欣格名,“大王请谅,颜鹰改天再来请酒赔罪!”
便命整军开拔。羌兵未闻欣格号令,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离开。我与小清提枪断后,朝面色不属的欣格与苏哈西尔微微拱手。两人皆勉强还礼,憎恨莫名的样子。
退至城外五十里,我命下营。诸将纷纷前来叩拜,今天可谓我一个人独撑大局,力挽狂澜。尤其鲍秉霍统,佩服得五体投地,大拍我的马屁。
小清等他们都退下了,这才来看我伤处。轻轻问我痛不痛,又嗔道:“干嘛要伤自己,我会很心疼的呢。”
我晃晃臂膀,以示无事。“亲亲好老婆,我知道你疼我,不过不要紧的,只当作被蚊子叮了一口。”在她脸上啊呜一下。
小清羞道:“别呢,人家会看到。现在该怎么办呢,吴岳没有了,羌人又不欢迎我们,真是糟糕啊。”
“顶多再跑就是了,红军还长征两万五千里呢。”我若有所思,道:“是该跟许翼他们联络上了。你想,假如欣格动手,有我们在此牵制,那么许翼他们两万多人……”
小清笑道:“对呀!他们占格累,取西海,我们便有落脚之地了。那样便把欣格赶到南边去,让他跟卫立住在一起。”
我哈哈大笑起来。当夜,欣格遣族人请我“移驾”城中议事,并许诺绝无恶意。在小清、卢横等护持下,我果去与会。不出所料,他们在席间谈及此事,言我如不归附羌族,则境中生乱,欣格再无法主持正常的族律族规,那么他统一羌部就成了白辛苦一场。
很少听他以这样述苦的语气跟我讲话。毕竟我也是有同情心的人嘛,我心里苦叹良久,便同意他的要求,决定刻日出发赴西域。欣格请求我们讨伐熊戎,并允诺划治海西千里之地让我们定居。
西海之西更是莽莽不毛,他的话只是让人厌恶。我正要推辞,苏哈西尔道:“听闻海西去千五百里,乃绿州湖泊,数河流经是处,田肥土沃,而罕有人迹。熊戎居无定所,又不通语,故而只能猜忖。”
我微笑着抱拳称谢,离开那飞。欣格等亲自相送,并赠族中少女十名。我推脱不得,命小清收了。心里却念起耶娃,憎厌地想:当年欣格把他女儿也当作物品送人,这才酿成惨剧。没想到现在反而越演越烈了。
回去的路上,小清道:“没想到我们刚刚打好算盘,欣格就使了这么一手诡计。他知道夫君是个英雄,不会象他一样耍赖皮,这才用这种低三下四的手法让你乖乖就范。”
我心头悚然,暗道清儿的话怕也不假,欣格老得成精了,这种花言巧语,他不经过大脑就可以讲得出来。苦笑道:“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就别再瞎想了。清儿,你知道海西是什么所在吗?”
小清没好气地答:“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真想听欣格的话,跑到那鬼地方去定居吧?”
我微笑不答。当夜归,晓谕全军,黎明出发,赴西海。
四月癸巳,道经西倾山钟存羌境内,发生民变。氐民中豪帅多鼓动民众逃亡,乃敕令诸军不得妄动。发兵拿领头氐帅。从事王巍追斩昆氏族叛首昆蹋弟昆良,以功迁建威将军长史。氐民中欲归者,发给路资,不加拦阻,离去者凡千二百四十户。
我见几次闹事昆氏族都有份,便亲到其族,挨户寻问。被诘者都流泪叩首,愿为仆奴,言“族王暴敛税赋,因被将军阻,便屡致害乱,非吾等甘心为之。”我便命其族人举告族中各王苛税,连杀十余人,遣其财帛济族民,于是诸部遂平。
反观汉族百姓,却无异动。其来归已久,我盛名之下,又有给民生计、发展生产的真实表现,于是咸服。加之我免除一切税赋,时不时还以库银赈穷困,对他们来说,简直好到了天上。谁还会造反呢?尤其募名投军的青年,不时增多,其对家族的影响也颇为显著。
对于氐民,我仍觉察出民族融和的阻力。习惯势力与相异风俗的制约,实在是太严重了。我与李宣等商议之下,深感应身先士卒,做好表率。
当然娶异族女为妻是不行的。我于是命人察选家贫、生计困难的氐民子女为义子女,收养在身边。首次为安抚起见,乃募滇王昆氏族民女弋得为义女,改名颜珏。其家人到优厚赏赐。
颜珏十一岁,初适汉语,见了生人便会露出恐惧神色。我忆起耶娃,不禁有三分怜悯,命丫鬟们先给她洗澡,吃饱饭好好休息,明日另行相见。
次日在营前昭示众民,乃命颜珏出。命三军呼喝参拜,乃赐轻车驷驾,与其一道巡行诸营。这小姑娘与我一起站在车上,接受无数军民欢呼呐喊,不免颤抖起来,但她竟能忍住不哭,还偷偷拉我的膀子。我笑着把她揽在怀里,便举起左臂向众军示意。
当下传令重赏异族通婚的家族,便拔营起兵。丁酉,辅义将军许翼率军亲往西海前迎接,在懋地与我会合。
诸将闻报皆是喜动颜色,纷纷请求先行迎接。我按纳情绪,按军师中郎将李宣的主张,按营不动。
巳时三刻,许翼与虎贲校尉冯延来见。大帐击鼓鸣号,二人奔进帐来,大喊“主公”,直至帐心,翻身跪倒。
我腾地起身,心道:许翼性子稳重,难得他有这样的表情啊。强压欢喜,走过去将二名已不住垂泣的爱将扶起。许翼黑且瘦了,冯延更显颀长,二人皆是兴奋得难以自己。
“辛苦了。这么长日子,我才来看你们。”
诸将眼眶湿润,也纷纷过来见礼。司马恭笑道:“此番主公督率大军亲来,熊戎可定矣!二位也可以省劳许多了。”
许翼泣道:“在下愚蠹,险些辜负了主公期望。若非冯延兄弟死谏,只怕我已遭败绩,再不能见到主公了。”
我宽慰道:“人难免都会出错,怕什么。你们在西海筑城,煮盐垦牧,必定吃了不少苦。不过这里的情况还是你们熟,先过来坐下,我们讨论讨论。”
冯延谢道:“烧当王欣格遣军秘密驻于格累西南,监视我军举动。真是让人坐立难安哪。主公既来了,我们便可扬眉吐气,不再示弱于羌人。”
我笑道:“你们俩个是慢性子,尚且不如意,别人更是不得了啰。鲍秉,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立刻发兵攻格累呀?”
鲍秉再愚,也不会看不出我在讥笑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道:“末将……想是想,就是知道主公不会答应。”众人一起大笑。
我便将与欣格订好的条款讲出。冯延立刻道:“欣格示弱于主公,却是苦了将士们。如劳师远征,费调甚多,更何况还要先平熊戎。这熊戎曾来袭我城,其族人野蛮难敌,费了很多气力才予击退。他们居无定所,漂游过活,哪里能杀得干净?”
司马恭听冯延语气不敬,脸一沉道:“你觉得主公不对么?”
冯延随口而发,旋即便出冷汗,跪倒道:“小人不敢。”连连叩首。
我搀起他,微笑道:“建威将军脾气不小,你莫怪他。其实这天底下哪有圣人呢,任凭谁都会犯错的。不过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应该除去熊戎,为进军西域铺平道路。汉境防守森严,玉门、阳关皆有重兵,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去动他。”
冯延垂首道:“小人明白。”
我不禁失笑,“什么小人?你现在是堂堂虎贲校尉,领兵万余人的将军,别丢了自家脸,以后称属下罢!”
诸将发笑,冯延忙道:“属下遵命。”
许翼见冯延太过恭敬,忙笑道:“冯延兄弟的确胆略过人,文武兼备。此次在河西数月,在下皆赖其力,还有两位参军,这才能够安渡灾厄,在此与主公相见。”
冯延谦谢,我笑道:“有功就该表扬嘛。领兵就要象这个样子!”命为许翼、冯延记大功一次,各赏银百镒,布千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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