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花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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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六天了。
六天来,楚狂徒就象一只狡猾的狐狸,带着商团在丛林中和盗贼团的人玩起了藏猫猫的游戏。这个游戏十分危险,因为无论哪一方被发现,都只有死亡一途。
很多时候,你并不能确定你看到的是不是对方想让你看到的东西,假如的确是那样,那么线索就会变成陷阱。
莎娜从没想过有人可以在丛林中玩出这许多的花样,各种鬼蜮伎俩信手拈来,层出不穷的战术几乎让莎娜应付的精疲力尽。很多时候她甚至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在追捕对手,还是对手在捕猎自己。
盗贼团里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声音,那是对于连续多日的辛苦却劳而无功的抱怨。
“看来,只有法师才能抓到这个家伙了。他是我见过的最狡猾的丛林狐狸。”莎娜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我们死了多少人?”她问手下。
“一百四十二个,几乎都是中了陷阱死的。那个家伙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隐藏着致命的危机,我真是无法想象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的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他简直比丛林精灵更象一个丛林猎手。”一个手下无奈回答。
莎娜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
一百四十二个兄弟,就这样在追击中被对手夺去了性命。他们死得太冤了,因为大多数时候他们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已经惨死在那些丛林机关之下。
这是一个武士的时代,人们总是面对面的作战;这是一个决斗的时代,人们视荣耀高于一切;这是一个讲究风格的时代,即使是盗贼,也绝不屑于采用偷袭,埋伏与暗杀这样的手段。
这是一个盗贼比杀手更加光荣的时代。
可是现在,他们碰上了一个杀手中的杀手,一个只讲目的不择手段的对手,对方无所不用其极,根本就不在乎敌人的多寡。
莎娜终于明白当时楚狂徒对自己那声轻蔑的冷笑了。
是的,他或许不是自己的对手,可他却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轻松的杀死自己。
他是战士,而非武士。
整片丛林,就是他的战场,每一草每一木,都是他可以拿来利用的武器。
这种明悟带来的深深挫折感几乎令莎娜想要自杀,如果不是这时终于有个好消息传了过来。
“当家的,莱默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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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徒静静地坐在地上,静静地感受着来自天地之间的力量。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奇妙,以至于你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生命的印迹。这里的一草一木,莫不有着自己的生命,独特的生存方式,以及它们对生命的理解。
他很小心地从地上拈起一朵花,心中略有所感,一丝暖流油然从心头升起,仿佛一道清泉注入花心。
花开了。
看着那花在手中一点一点绽放,一切是如此的诡丽,就象是四季从指间缓缓流过,楚狂徒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好象明白了些什么。
体内传来亚历克斯深沉的声音:“恭喜你,你终于领悟了。生命之源,其实就是天地间的一股原力。真正的力量,不在于生命之源上,而在于天地间力量的借用。生命之源,仅仅是沟通这力量的桥梁而已。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领悟这一点,实在是令我惊讶。”
楚狂徒微微一笑。他说:“我想,现在我可以正式学习这个世界的魔法和武技了是吗?”
“没错。”
楚狂徒单手扬起,手中的花变成片片花瓣,向着四方旋转舞落,它们快速的翩舞飘飞,就象一个个飞速转动的轮锯,切割出空气的裂纹,割裂四方,漫舞天地。
身边的几棵大树,竟然就被这小小的花瓣生生割倒。
“花瓣雨,花精灵的种族能力,可以让最美丽的花儿也放出死亡的光彩。想不到你最先领悟的竟然是这个。”亚历克斯也不由感叹一声。
身后响起一声惊呼,那是蓝夜的声音。

她匆匆跑了过来,呆呆地看着楚狂徒,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会花瓣雨的?这是只有花精灵才会的。”
楚狂徒看看她:“你会吗?”
蓝夜的脸一红:“我很差劲的,只能放飞两朵花瓣。这花。。。。这花有二十多朵花瓣,你竟然能全部放飞,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知道答案?那很简单。”
楚狂徒空手一招,一朵鲜艳的小花再次出现在手上。将那花儿缓缓递到蓝夜的面前,他说:“你看这花美吗?”
蓝夜点点头。
“它们杀人的时候,同样很美。我知道花瓣雨的最高层次是八方花雨,在花的海洋里,到处都是花儿在飘飞,而每一朵花瓣,带给人的都是凄艳的死亡。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花瓣雨这样美丽的战斗方式?”
蓝夜愕然摇头。
楚狂徒笑了:“因为花儿也有**,它们,同样拥有属于自己的理解方式。”
蓝夜完全不明白楚狂徒在说什么。
楚狂徒轻轻叹息一声,他拍拍蓝夜的小脸蛋:“告诉我,这六天里,你有没有杀过一个人?”
蓝夜轻轻地摇头,低声说:“我。。。射伤了一个。射中了他的腿,他流了好多的血。。。我很害怕。”
“那么你可知道,如果你一直是这样表现,你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被那些盗贼抓走,然后再次成为奴隶。你会被他们**,会被他们卖掉,也许会被杀死,你就从没想过要反抗?哪怕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
蓝夜有些颤抖:“我。。。我已经在战斗了。”
楚狂徒摇了摇头:“远远不够,连花儿都做得比你好。连它们都愿意站出来战斗,那么你呢?”
蓝夜痴痴地看着楚狂徒,终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能使用花瓣雨的原因,因为我理解了它们,它们就可以为我所用。而你,你让它们失望了。”
楚狂徒转过去身去,就那样背对着她,任凭山风吹过,拂动他的衣襟,他却如巍峨高山,凛然不动。
心中的震撼,如波澜冲击。
蓝夜终于下定决心,她对着楚狂徒跪了下去:“楚先生,请告诉我,我该怎样做。”
“为什么我要帮你?”
“因为。。。我并不想做奴隶!”蓝夜轻轻地抽泣起来。
楚狂徒冷冷道:“要我帮你其实也很简单。但你要先做到一件事:从此以后,看到任何人都不要再跪。记住,你的尊严,和你的自由一样,都是不容亵渎的。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让你下跪。”
蓝夜连忙站了起来。
“不想再做奴隶的话,下一场战斗开始,你不要再用弓箭了,改用近战兵器,至于喜欢用什么,那随你的便,我这里好武器多的是。”
蓝夜心中微微吃惊,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小脸蛋上却充满了坚毅的神情。
楚狂徒回头看看她,满意地笑了笑:“很好,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依然可爱,但是却终于有了灵魂。记住,战斗时,我不会特别保护你,所以,你要自己学会保护好自己。”
蓝夜很认真的点头。
看着她的样子,楚狂徒的心中也有了几分欣慰。
蓝夜回去了,楚狂徒依然一个人站在那里。他悄悄把蛇女招了出来,对她说:“看到那个小丫头了吗?以后小心保护她,但是别让她知道。”
蛇女点点头表示明白。
楚狂徒看着蓝夜的背影,喃喃地自语:“没有一颗狮子般的心,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力量,终究也只是个懦夫。蓝夜,想要拥有尊严和自由,你得准备好付出许多许多。。。”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长啸,楚狂徒闻声向天上看去,一只苍鹰正在头上急速地盘旋。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仿佛是在窥视自己一般,楚狂徒的脸色大变,他高声狂叫:“敌人已经找到我们的位置,所有人立刻结束休息,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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