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四 你没有绝对实力 .二九五 袁世凯要找后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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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四你没有绝对实力
北京,清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口,二癞子哈了口气,睡眼惺忪的钻出了门房,但等他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内里的情况,却不禁撇了撇嘴。
只见那个孙大人,又在给一位洋人点头哈腰,一个劲的陪着小心,脸上那褶子都快开了花了。
“呸。”二癞子在心底啐了一口,之前李鸿章李中堂主理衙门时,也没见着那么恶心的嘴脸啊,就像自个家门口拴着的那只哈巴狗,把大清国的脸都丢尽了
二癞子咂咂嘴吧,叹了口气,他也只能在心里剁把几下,这年头洋人比皇上都大,谁也没办法,自己管着门房,这事也见多不怪了。
他吸了吸鼻子,准备往回走,忽然身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扭头看去只见一位兵丁猛冲进了衙门,还想拦呢,兵丁就已经冲跑到了孙毓汶身边嘀咕起来,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位孙大人的脸色猛地一变,手里的文案都跌落在地。
出了什么事?
这幅场景让二癞子眼都直了,他在这门房好多年了,还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脚下不由往边上了挪去,向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但还没开步呢,就见到那位洋大人突然冲着孙毓汶叽里咕噜的叫喊起来,声嘶力竭满脸通红,骂了一会大概是也觉得无用,便带着几个驻守和士兵匆匆离去,只留下嘴角苦涩的孙大人和几位大清官员。
这时,那位报信的兵丁忽然向外走来,二癞子连忙凑近少许,轻声问道:“这位兄弟,出啥事了?”
兵丁瞅瞅四周没人注意,才凑近了少许说道:“台湾从咱大清国分出去了。”
“台湾分出去了”还没回过味来,兵丁便急匆匆离去,二癞子咀嚼了两遍后,心头才猛地一哆嗦,眼神也猛地直了。
“台湾分了?”——
“台民闻割台后,冀有转机,未敢妄动。但今得证实割让属实,心已绝望,故公议自治自强,于九月一日齐集衙署,臣无力阻挡,麾下兵勇亦加入其中,不得已暂允视事,俟事稍定,臣能脱身即奔赴宫门,席藁请罪。”
吕纬堂念完后,将折子递给了面色深沉的李鸿章,道:“大人,唐景崧发完这份折子后,已经于昨日午时离开,所属官员一并离开台湾,目前主理台湾的是一位叫丘逢甲的人,听说台湾铁路也是由他主持修建的,此人深得台民爱戴,各地士绅也奉他为主。
此次自治也是由他挑头,之前英国和德国也觉得台湾应该自治,这样才能保证各国在东南沿海的利益平衡,那个李默更是派出了水师前往驱逐法国兵舰,目前正对峙于基隆港外,可以说法国人已经独木难支,恐难在成事了。”
“李默”
李鸿章叹了口气,自从甲午起始,这个李默和他的水师就像是大清朝身边挥之不去的阴影,似乎做任何事都会受到他的影响,台湾自治的事如果不出意外,肯定也是由他挑头的,只是因为时机不足,怕和英法彻底翻脸,所以才搞个自治来糊弄人
如说台湾自治也罢了,可问题是之前准备用台湾换取法国人出兵广州,帮助清剿**党,此时法国恐怕早已没了心思,这该如何是好呢?
“大人,法国人恐怕不会甘心失去台湾,必然又会提出弥补损失,要挟朝廷割让沿海,您看要不要派南洋水师下广州呢?”吕纬堂说道。
李鸿章看了眼吕纬堂,明白了他的意思,法国人这番兴师动众如果一无所获,肯定会寻求补偿,之前自己已经邀请法国派兵广州一起围剿**党,所以法国肯定会借故打广州的主意
思绪间,李鸿章忽然感到一阵胸闷,随手去摸边上的药瓶,才发现那里面早已空空如也,下意识的问道:“联辉呢?”
吕纬堂皱了下眉,回道:“大人,您忘记了,林联辉年前已经辞去了北洋医学堂教习一职,和他当初留美的同学金大廷、何廷梁、李汝淦、曹茂祥、周传谔这些人一起去了辽东,听说如今已经是李默手下的卫生署署长,专职帮他在各地建医院,培训医官。”
“哦?老了,糊涂了”李鸿章叹了口气,让丫鬟再去取药同时,苦笑道:“联辉虽然离我而去,但这些年他对我还是有恩的,何况他无心政务,一心医病救人,如果能在李默手下作出番事业,多多培养些医官出来,那也是大功德一件。”
“大人心胸广阔,纬堂佩服。”
“呵呵。”李鸿章摸了摸胡须,起身推开窗户,说道:“这次出访,让老夫眼界大开,英法德美国内欣欣向荣,水师战船一艘比一艘大,争夺也日趋激烈,将来定会各自相煎,我大清如不能趁着这段时间吐故纳新,改革维新,等这些洋人相煎结束,去弱留强,日子恐怕愈加艰难。”
“大人高瞻远瞩,恐怕您也是这么想,所以才去广州避开北方的维新之争吧。”
李鸿章点了点头:“老夫老了,无法再把持那么大的江山,既然如此何不让新人去试试呢?若是他们赢了,大清或许能有转机,但若是输了,只要保住东南沿海,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当政,大清国就还有希望。”
“大人一心为国,可惜这番苦心却无人得知。”吕纬堂想到这几年李鸿章的遭遇,叹了口气,说道:“大人,可眼前这事该怎么办呢?”
李鸿章想了想,说道:“法国人若是想租借广州一城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们答应派兵与我一起对付**党就行了,无论如何,保住两广事关将来大事”
“是,纬堂知道该怎么办了。”吕纬堂立即躬身准备出去,李鸿章却忽然唤住他:“一会你派人去见见盛怀宣,告诉他我准备赴任前和刘坤一,张之洞见个面,你让他安排一下。”
“是。”
吕纬堂离开后,李鸿章脸上的笑容悄然淡去,望着桌上的电报,忽然叹了口气:“李默啊李默,你到底想做枭雄,还是想做天下之主呢?”——
广州城内,昔日繁忙的大街上行人寥寥,即便是有些商贩客旅也都是脚步匆匆,不时有手臂上扎着白色汗巾的持枪男子走过,让这座大清最早对外的沿海城市上空充满了紧张。
昔日的知府衙早已被起义军占领,知府老爷更是在起义发动时匆忙外逃,如今这里已经成了兴中会的指挥总部。
门口,十几位站岗的兴中会士兵面色严肃,眼神警惕,而里面的大堂里,同样是气氛紧张。
“孙先生,这些满清狗看来还是不死心,派李鸿章这个卖国贼来出任广东巡抚,明显就是要把我们干净杀绝”
“是呀,我听说他们已经从两广,闽浙甚至湖广调兵,准备把我们一举消灭。”
“哼,消灭我们?就凭那些满清的老爷兵吗?”
大厅里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着最近的情况,孙先生坐在中间,脸色也有些严峻。
这次的起义,原本便是临时起意,要不是有了那批枪,有了资金,自己根本无法取得广州城,但现在广州到手了,他却发现事情并非如预料般发展,首先是民众还不太认可起义军,更重要的是因为缺乏后续力量,手上这两千人还不足以保证守住这里。
“香港那边有消息吗?”
“还是老样子,英国人反悔了,不愿意在支持我们,看来满清已经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我早说了,不能靠这些洋人,他们都是黑心鬼,谁给的钱多就帮谁,靠着他们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孙先生刚要继续说话,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大家抬头看去,只见三位男子在士兵的监视下走进了大堂。
为首的走进大堂后,慢慢摘下宽檐帽,目光紧紧盯住了正中的孙先生:“请问阁下是孙先生吗?”
“正是”孙先生起身走到段飞面前,望着这三位不速之客,问道:“不知道几位兄弟是?”
“见过孙先生,在下段飞,是从辽东来。”
“辽东”
这个地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了一下,如今不知道辽东的人恐怕很少,那位李大少爷的名气别说广州了,就连南洋诸地也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段飞从怀中掏出一份信,递了过去:“孙先生,我家少爷非常仰慕诸位,时常说各位都是爱国义士,所以特命我带来了他的亲笔信,还托我带句话给先生。”
“哦?什么话?”孙先生接过信后,还来不及拆便立即追问道。
“我家少爷说,如今清廷已经派来了大军,驻上海的南洋舰队已经开始南下,此外法国人的军舰也再来广州的途中。”段飞微微一笑,望了眼旁边士兵的枪口,继续说道:“所以诸位的大事已经不可为,还希望各位能慎重其事。”
“法国人来了?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去了台湾吗?”段飞带来的消息,顿时让四周想起了一片惊呼声谁都知道要是法军和满清联手,恐怕广州真会守不住。
“法**舰的确是去了台湾,不过已经被我们舰队阻止于基隆港外,而且台湾目前已经宣布自治,法国人答应了撤离台湾和澎湖,确保那里的平衡。”
“台湾自治了”
“这不可能。”
“对啊,我们在台湾的人怎么没汇报呢?”
面对惊愕和议论,段飞没有回答,只继续说道:“孙先生,少爷想让我转告您,救国并非只有一途,而且他个人觉得,您手中没有绝对实力,截至不了其他人,在老百姓都不识字,根本不懂什么叫共和的情况下,贸然共和只会便宜了那些野心之辈,假借共和之名搞乱国家,所以他觉得这个体制不适合目前的情况,还希望您和诸位慎重考虑。”
“此外。”段飞抱抱拳,刚想离开忽然又扭过头,目光冰寒:“我不希望你们继续回台湾,那里的平衡不应被打破”说完,带着两位助手飞快的离开了大堂,只留下了满屋子眼神凝重,面色惊讶的兴中会成员。
“你没有绝对实力”
孙先生望着手里的信,眉宇间神色凝重,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拆开这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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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五袁世凯要找后路了
澎湖临时公署门内,吉戈特看着坐在对面的季濡山,两眼喷火,牙齿都快咬碎了,为了找借口,这家伙竟然无耻到要和自己决斗,而且用战列舰对装甲巡洋舰
可惜,海军部长和总统商讨后,认为法国还没有做好准备在远东打一场规模大海战,而且目前欧洲的情况也不允许舰队倾巢而出,何况法国的主要利益依然在非洲,所以只得接受调停,让台湾和澎湖自治。
这个黄皮肤的异教徒,让法国失去了进入台湾的机会,也让自己也错过了成为法兰西英雄的机会上帝,原本还想着把法国国旗插上台湾总督府时拍一张照片留念,因为那样回到国内后,肯定会有很多贵妇少女愿意爬上自己的床。
可现在
面对怒火中烧的吉戈特,季濡山却是惬意,甚至有些瞌睡,连身边激烈的争吵声似乎也提不起兴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在英德两国都不希望法国占领台澎的情况下,法国人根本没可能蛮干。
至于剩下的事情如何处理,那是政务院需要考虑的,这点少爷比任何国家做的都好,军人就是军人,扛枪打仗保家卫国,不该过多干涉政治方面的事情,所以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船厂。
在琉球,四艘公爵级战列舰已经定名了,再有两个月,修缮一新的战列舰就将加入舰队,四艘靖海级轻巡也将在未来两年内陆续交付,除此之外,装备部已经在开始设计新的驱逐舰,听说比目前使用的足足大了一倍多,而且最高航速可以超过30节。
不过这都不是他最关心的,他诧异和惊讶的是,琉球造船厂的六号船坞在他出发那天开始改建了,根据工人们说,这座船坞会被改建成类似于檀香山那种封闭式船坞。
这让他不觉中多了份期待,要知道琉球船厂由于位置关系,原本就比檀香山更封闭,严格的进出管理政策和旅顺大本营建立后各国使节全都涌到了那里,所以现在在琉球的眼睛少了很多。
在檀香山拥有四座封闭船坞的情况下,居然还要耗时耗力封闭一座大型船坞,这里面的玄机就很让他动心了,尤其是上次封闭船坞后建造了靖海级,那么这次会出现什么?
不过无论他怎么打听,都不知道为何要封闭船坞,封闭后船坞作何用处,要知道以他目前的身份,已经可以了解军队内部的任何事情,包括机密的几个研制项目,而这次却打听不到任何消息,那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的确没人知道建造什么,另一个则是,它属于类似于靖海级当初,建造到一半后才公布给高级军官知晓的高机密工程
什么军舰,值得又一次采取这种高机密程度的保护
季濡山心驰神往中,公署内的谈判也进入了最**,经过各方的磋商,在不可能开战,李默也表示不会驻军,不干涉台湾自治,德国则急于消化九州岛,也没精力来东南沿海和英法搞对峙的情况下,最后大家都答应让为了保证东南沿海平衡,将都不干涉台湾自治。
台澎自治问题谈判很顺利,但与此同时,李大少爷在这次台湾问题上表现出来的进军东南的架势,却让英法两国大为担心,当德国代表离开后,立即拉住了假装要离开的唐绍仪。
在太平洋舰队威胁日渐,技术上也表现出耳目一新的态势后,英法两国意识到,如果不面对远东崛起一位强人的现实,那么无疑就有可能把两国拖入一场无休止的竞争和消耗中,甚至还会爆发战争。()
所以两家都希望能够借这次机会,限制一下李默和他的军队不能让他无限制的扩张下去,要不然东南沿海都会被他侵吞。
而得知了两国的态度后,唐绍仪非常“气愤”,认为这是对己方的故意打压自己,极度不满表示无法接受这样的问题,必要时甚至会通过武力诉求,这这种表态显然让两国很不满意。

在除非通过一场全面的战争,要不然很难真正的遏制李默,但国内政治和国际形势又不允许他们大打出手,尤其是这家伙勾搭上了德国更是棘手无比的情况下,谈判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而九月三日,两艘靖海级轻巡忽然出现在南海抵达海南岛附近海域,并与一艘法国巡洋舰发生对峙后,这一矛盾就更加突出,英法两国意识到,如果无休止的和太平洋舰队这样捉迷藏下去,他们根本没办法获得在远东的稳定利益。
这时,唐绍仪在征求了李默的意见后,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那就是以长江划界,台湾为隔,太平洋舰队将不进入台湾以内东南沿海水域,同时表示只要两国商人遵守他辖区内的法律,将可以确保两国商船在东南沿海以及他辖区内的任何水域自由通行。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英国的响应,布尔越来越严峻的局势,非洲殖民地错综复杂的竞争已经渐露苗头,英国也不得不暂时收缩兵力,减少对远东的关注。
法国虽然对失去了台湾非常气愤,国内一度还出现了讨伐李默的呼声,但也的确没办法立即开战,何况如今李默羽翼已成,不仅短短几年便打造出了世界第四舰队,而且还经过了实战的考验,加上这里又是人家的主场,日俄两家的长途奔袭已经证明,主力舰队一旦进入敌人的海域,将会非常危险,所以也只能勉强答应这个条件。
但在第二个问题上,双方却起了大争议,那就是李默提出,在太平洋舰队不进入东南沿海海域的同时,两国也应该同样保证他辖区内的商人拥有进出东南沿海和两国海外殖民地的权力,并不得以任何行政和军事手段干涉,就等于说大家以后在这些地方都需要靠商业手段竞争,而引起纠纷的就是李默提出的要求进入海南岛采矿的权力。
各自商人进出海外殖民地到没什么,反正大家都是做买卖,两国也不想小~说就~来因为一些小事和李默闹僵,但进入海南开矿则引起了法国的强烈不满,虽然法国还没有正式占领海南岛,但那里距离北部湾实在是太近了,一但李默的手伸到哪里,天知道他会不会打越南和金兰湾的主意,尤其是太平洋舰队那种能钻入水雷密布的海港的本事,想想都令人背脊发凉。
眼看着双方僵持不下,谈判就要崩裂,英国不愿意放弃这个对李默加以限制的机会出面调和,最终在李默抛出杀手锏,不干涉两国在东南沿海继续圈占殖民地的情况下,法国有条件的答应了李默的要求。
法国人自然不知道李大少爷耍了花招,海南的石碌铁矿和田独铁矿可都是他早就垂涎三尺的宝贝,而且目前都处于土法开采中,产量小的可怜,还没有引起外界关注。
尤其是石碌矿区,如果公之于众恐怕英法都会眼红,甚至会发生战争,幸好它位于黎人生活区,交通不便开采也比较困难,法国明显不知道那里埋着足够引起战争的宝藏。(手打中文网7*24小时不间断更新纯TXT手打小说m)至于三亚旁边的田独铁矿,法国人倒是曾试图开采过,但打孔百尺也没见到矿苗,所以也放弃了,虽然那里几百万吨的储量虽然不多,但却是富铁矿,而且易于开采,到手后能很快投产,缓解日渐扩大的钢铁需求。
被忽悠的法国人最后点头了,答应了李默的要求,但也做出了严格限制采矿区域限制,且不允许军舰再进入海南水域,甚至在保护矿场的士兵人数方面也作了严格的限制。
经过十余天的谈判,最终三方签订了这份《殖民互通协定》,而这也是李默领导的新华政务院在外交上的一次重大突破,当唐绍仪带着这份秘密协议回到旅顺后,所有人都兴奋地紧握拳头,不是因为矿藏,也不是因为台湾自治,而是因为这纸以长江划界的势力划分,以及各自殖民地准入的协议,代表了华人首次拿到了那张俱乐部的门票繁忙的天津码头上,脚夫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货主们看着一艘艘接驳小船来回穿梭同时,总不时望两眼远处从港区延伸入深水区的两道长长的泊位码头。
全新的全由洋灰建造的码头,如同两道利剑般直刺大海,四艘庞大的远洋海轮霸占了全部泊位,码头上四座高高用粗大原木搭建的吊机,更是来来往往不断摇臂。
这一幕看得其他人眼热不已,要知道天津港水深不足,大船都需要通过小船接驳才能装卸货物,不仅费事费力,而且还白白增加了成本,拿一艘三千吨的货轮,装载的货物要全卸完起码要一天一夜,而人家呢?直接靠上码头,再加那种吊机的帮助,一上午就全给弄妥了。
如此快捷,自然引来了眼热的目光,但谁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就连那些王公贝勒都不敢打主意,很简单,因为那是赵掌柜的产业。
赵掌柜是谁?
如今这个问题在天津直隶一带几乎童叟皆知,大伙都知道,赵掌柜和他那家四海商行,是北边那位的放在这里的产业,别说一般的青皮流氓了,就算是直隶总督荣禄,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不愿意过问。
除了造价昂贵便捷的洋灰码头外,更让人眼红的是四海商行的买卖,从东北的貂皮人参,到南洋的白糖烟叶,再到胰子洋钉火柴这些日用品,几乎都是让人眼红的大买卖,光是白糖一项,就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由于庞大的甘蔗种植地几乎都被人家揽入了怀中,加上已经被人称为北方王的那位李大少爷撑腰,目前大清国销售的白糖几乎都印上了中甜糖业的标签,就连洋人现在想要入赵掌柜的深水泊位卸货,也必须提前打招呼才行。
尤其是那些最底层的脚夫苦力,这辈子谁见过洋人点头哈腰求着华人办事啊,也就是在人家的新码头上,洋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用了码头还得老老实实付钱,不然怕是连渤海湾都出不了就被人家派大舰给堵上了。
而让他们更眼红的是,上次码头建成后,人家招了几百号脚夫和苦力,半个了专门的码头装卸搬运公司,如今那些同伴不仅再也不用担忧吃了上顿没下顿,反而每月拿着令大家眼红的工钱,直让那些当初犹犹豫豫人的后悔半死。
就在这种不知不觉中,天似乎慢慢变了,以前这天津是洋人和贵戚横行的地方,如今那位李大少爷占了旅顺和东北三省,把着渤海湾包着玩以后,连带着这些苦力和脚夫地位都提高了不少,洋人也不敢在随意打骂拿鞭子抽了,那些王宫贵胄,更是躲都来不及。
旁边,临近新码头的一棵歪脖树下,停着一辆毫无标示的马车,厚厚的车帘子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四周十余骑肃目而立,吓得路人和脚夫都绕着道走。
这些骑兵都穿着清一色的穿皂色军装,背着洋枪,锐利的眼神不断四下打量,显示出了他们和大清国其他兵勇与众不同的气势。
马车里,袁世凯盯着四艘巨大的海轮,望着不断从船上往下卸载的货堆,既羡慕又痛恨。
羡慕对方日进斗金,掌握了如此庞大的财富,建立起了让很多洋人都叹为观止的庞大水师和势力的同时,也痛恨对方竟然已经把手伸进了大清心脏,还威胁自己不得帮助维新党
袁世凯叹了口气,放下了帘子遮蔽了那到细缝,才敲了敲车壁,车夫立刻挥动起了马鞭,四周的骑兵们也飞快排在两侧左右保护。
道路两旁,各式各样的花园小洋房不断从车窗外掠过,多年的洋务运动,加上这里是北方最早的通商口岸,所以走在天津的大街小巷,到处可见西式化的建筑和身着洋装却梳着长长辫子的资产买办。
袁世凯眯眼看了眼窗外左右跟随的亲兵,才收回目光看着坐在对面的王颖楷,皱眉问道:“绍宸,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王英楷本是奉天府海城人,自从遇到袁世凯后,就发现此人野心大,手段广,远非泛泛之辈,而且家世显赫,和李公公也有交情,所以便一直跟随着他,成为他的心腹。
在太平洋军占领旅顺后,他就知道东北三省失去已经是不可避免了,尤其是这两年对方在三省的扩张和渗透迅捷,让他也感到悸动不安,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几年后,那里已经针扎不透,水泼不进的场面。
而原本以为日本和朝鲜还能拖一拖对方的脚步,没想到日本竟然连一年都没撑过,便国力尽耗,尤其是举国借债打造的水师也被全灭,更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如今李默已经坐稳了东北三省,若是愿意他的大军眨眼间便能开进直隶进军北京,至于朝廷自以为的洋靠山,他也已经看透了,那些洋人根本都是只讲利益,有危险比谁跑得都快的小人
听到袁世凯的话,王英凯那不知道他的心思,得到了两万支急需的枪,却也暴露了自己这边的目的,李默的一句话便等于把他们和整个北洋新军都夹在了火上烤,这也让他不得不赞服那位李大少爷的用心之恨,看人之透,苦笑道:“大帅,我们看来是没有第二条路了。”
袁世凯点了点头,他这次依靠洋人秘密从李默手里买两万支枪,本来是有想法帮助维新党扶持皇帝,因为那时光绪为了收回皇权,就得不得继续依靠他,只要收拾了淮军湘军,那么他就是大清的太上皇,哪怕是重新扶持一位皇帝也轻而易举,但现在那位李大少爷,一句看似蛮横无理的话,便让自己的准备付之东流,但就这么放弃了吗?袁世凯不是甘心失败的人,而且他比任何人都能审时度势,所以立即说道:“邵宸,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和那位李默走动走动?”
“走动?大帅您的意思是?”
“邵宸啊,你我相交多年,我也不相瞒你,昨日我得到线报,李鸿章带了五千淮军,加上五千广勇,到了广东后立即与法国人联手开始清剿**党,目前已经打到了广州城下,最多再有半个月就能完全控制广州城。
有此大功,又有皇太后的撑腰,他接任两广总督已经是顺理成章,一旦他出任了两广后,以他和张之洞刘坤一的交情,又有盛怀宣在其中牵线,他们联合已经是势在必行,东南必将是铁板一块即便我们将来过去也只是鸡尾
何况现在北京城内维新党和太后一系已经水火不容,冲突只是迟早的事,若是之前,我定会在形势待我时落子,但现在说到这里,袁世凯苦笑一声:“无论是我们选皇上还是太后,恐怕都无法插手了,所以也该是时候为我们和几万兄弟好好考虑考虑后路了。”
王英凯有些明白了袁世凯的意思,问道:“那么大帅您准备怎么办?”
“山东各地最近都在闹白莲教,我想借此机会不妨把我们手上的新军暂时调入山东,已剿匪为名先站稳脚跟,实在不行就去河南山西,不管这件事情了,只要手里有几万支枪,那么无论将来时谁得了天下,也必须给我们几分脸色”袁世凯说到这里,眼睛中狠辣一闪而逝。
“可是大帅,李默话中的含义可是王英凯还没说完,袁世凯一举断了他的话:“这个没问题,维新党无兵无权,只要我不离开,最后时刻把消息递出去,他们便成不了大事,所以不妨借他们此时需要我的机会,多捞些好处,然后再找好退路。
现在我们已经不能再沾这摊浑水了,李默之所以敢明目张胆拿维新党说事,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关键时刻进军直隶的准备而且旅顺已失,他的大军从旅顺出发,只需要一天便可抵达天津,何况此刻他的水师兵威正盛,沿海各地根本没法与他对抗,所以我们决不能再继续耗在这里,要不然恐怕还不够他舰炮轰的”
“大帅说的不错,但我们该怎么着手呢?”
“这很简单,皇上最近需要我,调兵之事我相信不会为难我们,所以我准备借此机会,把河南和山西的兵权拿到手,两地都远离海岸,李默的水师优势没法发挥,靠他手上那几万陆军,还要对付俄国人,恐怕好几年没空搭理我们”
“大帅说得不错,李默最大的优势就是水师,一旦离开了水师,他的陆军也不是三只眼的神仙。”王英凯说道。
袁世凯继续说道:“另外,你立刻把那两个日本人给李默送过去,这两人不能在留在手上了。”
送给李默?王英凯皱了下眉头,有点可惜道:“大帅,那个明石元二郎是个不错的人才,送给李默是不是太可惜了?”
“可惜”袁世凯目光一寒:“不过是两个破了国的丧家之犬,若是日本能牵制李默,那倒是还有些用,但此刻放在我们手上,万一泄露后,反而得罪了李默,还不如做个人情留条后路。”
“至于人才袁世凯扭头望着王英凯忽然微笑道:“呵呵,日本人玩的东西,都是我们老祖宗玩了几千年剩下的,他们哼,要这种学了个四不像的人,还不如多要几个邵宸呢”
“呵呵,大帅缪赞了。”
“行了,此时便这么定了”袁世凯摆摆手,似乎心绪不佳,也不想再谈此时,转口道:“过几天你代我去趟京里,替我给李公公稍点礼物,转句话,就说太平洋军如今又打赢了,所以我也希望能扩大一些人手,看看能不能从天津武备学堂中挑些人来协助新军,另外你和李公公说说,能不能找个机会和老佛爷说说,把山海关的那两万人也交给我一起合练,为将来收复东北做准备。”
踢踏的马蹄声中,王英凯明白了袁世凯的意思,知道他已经不看好大清了,开始为自己安排后路了,眼神不由拧向了大海那边的家乡方向,心底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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